裴英熹正打算把車開離,發現葉詠橙剛好推開紗窗走到陽台,她身上那件印有小熊圖案的睡衣讓他忍不住笑了。陽台算是半公共空間好嗎,她好歹披個外套再出來吧。
以為她出來澆花,結果是講手機。也對,她住的地方收訊不是很好。
這個時候她要打電話給誰?心中才生出疑惑,幾秒後他的手機便響起,一看上頭的號碼,裴英熹忍不住失笑,原來她是要打給他,害他的心剛才閃過幾絲不太明白的酸滋。
「喂。」
「裴英熹先生,你現在在距離我家很遠的地方嗎?」她邊講電話還邊露出大大的笑容。
不知不覺的,裴英熹也感染了她的快樂,將方纔的不愉快拋到腦後。「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
「沒特別的事,那我掛電話了。」
「等、等一下啦!就……你要不要吃蛋糕?我做的,很好吃喔,那種不吃會後悔的等級!」她大力推銷。
「列寧說過,在市場上叫賣最凶的販子,往往是為了把自己最劣等的產品推銷出去。」
「喂!怎麼這麼說!」
「就只有這件事?」
「我想見你,這算不算重要的事?」葉詠橙的臉紅了,又想,她會不會太任性了?「那個……如果你正在忙就算了啦,我只是開玩笑的……哈哈……」好尷尬!不過這種只有戀愛中的女生才說的出來的話,她也會說喔!
「真的想見我?說實話。」
「想啊……」
「有誠意的話,請換下你那一身會讓幻想破滅的小熊睡衣。」
「咦?你你你……」幻、幻想?什麼幻想?不對!他怎麼知道她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葉詠橙很直覺的認為裴英熹就在附近,便低頭往樓下一看。
裴英熹下了車,朝她揮了揮手。
葉詠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哇啊!臉丟大了~」忙回身往屋子裡跑。
他看著她一臉不可置信又慌慌張張逃竄的滑稽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女人……真的很寶吶!
約莫過了五分鐘,裴英熹才去按了電鈴。
葉詠橙前來開門時,雙頰還是紅紅的,身上的睡衣已經換成還是很休閒的牛仔褲和寬大的棉質T恤,開了門後就悶悶的轉身。
「詠橙,你在生氣嗎?」
「沒有啊,如果現在生氣的話,就叫惱羞成怒了,多沒品。」
「沒生氣幹麼背對著我?」他緊跟在她後頭。
「就很沒面子嘛!」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你到底站在樓下多久了?真的很討厭耶!」
「你也沒出來多久啊。」
「原來打從我一出來你就看到了?」葉詠橙轉身看著他。
「理論上是這樣。」
「厚~」她忍不住又笑。
「你那個自我感覺良好的蛋糕呢?」和她說話輕鬆自在,很自然,他的遣詞用字也不用硬邦邦的。
「不是自我感覺良好,是吃過的人都說好!不過很久沒做了就是。」在日本跟花藝老師學的,老師很擅長家常料理,蛋糕西點,久了她也學了不少。
「那就有變數了。」
她不理會他的調笑,由小廚房拿出放涼後剛扣下的戚風蛋糕。
「這是什麼蛋糕?中間為什麼這麼大一個洞?」習慣吃有鮮奶油裝飾且擺飾完美的蛋糕,這種完全不經裝飾的蛋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叫戚風蛋糕、海綿蛋糕……塞風咖啡。」
她將裝有蛋糕的盤子推倒他面前。「吃吃看吧,也許你會從此愛上。」
裴英熹一揚眉。「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他用叉子切了一塊吃。蛋糕比想像中地鬆軟,入口滿滿的橙香芬芳。
「怎樣?」葉詠橙急急的問。
「不壞,就是太甜。」雖然跟外面的蛋糕比起來,她做的已經很不甜了,可是他本來就不好甜食。
「哪會,這個配方調整過了。」她只放了三分之二的糖。「蛋糕哪有不甜的,你聽過吃甜蜜蜜的蛋糕,沒聽過吃沒味道的蛋糕吧?」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吃了一口,擔心的碎碎念。「真的太甜嗎?」
裴英熹望著她緊張的模樣,喜歡她對自己的在乎。
「是我沒有把糖打散嗎?」概率很低,可是還是比中投彩高。「我可以吃一下你那塊的味道嗎?」
「都說太甜了。」
「總要試一下才知道你可以接受的甜度嘛。」她身子微傾,打算用叉子切一角試試看。
裴英熹笑了,心頭突然泛起一陣甜意。是因為吃了她的蛋糕,還是因為被在乎的感覺讓他覺得甜甜的?
葉詠橙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盤子裡的蛋糕上,根本沒注意到他露出來的微笑,當她正要伸手過去時,他突然身子一傾,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她怔了下,下一秒倒抽了口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直到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她的臉倏地漲紅,心像是快跳出胸口似的。
裴英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甜不甜?」
甜不甜?什麼意思?是說蛋糕嗎?對上他饒富興味的笑,她忽然懂了!她垂下眼,聲音小的像蚊子。「一點點……誰知道甜不甜……」她的臉都紅得可以煎蛋了!
第2章(2)
葉詠橙坐在陽台前地沙發上,手托著腮,臉上揚著戀愛中的女人才有的幸福笑容,另一手拿著筆,在小筆記本的月曆上畫了個小愛心,又寫上「見面」兩個字。
翻到前面的月份,清一色的打「x」,兩相比較之下,真的很感慨。到日本的那兩年,出發之前她明明告訴自己,一定要擺脫這些年來的暗戀,好好發展一段愉快的戀情,可當她發覺睡覺前,她還是習慣拿出筆記本,在日期格中畫上「X」時,她就知道她忘不了!
她曾試過把筆記本鎖在抽屜裡,不去看、不動手畫標記,可每當夜深人靜準備就寢時,她的腦袋瓜裡還是惦記著這件事,日復一日用無形的筆在心中的月曆上打上xx,久了她只能向習慣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