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微濕的眼睫,按下一個字:好。
周允寬看著那個字,心上那個很空很空的地方,像被人灌了滿腔熱流似的……
開門。他傳了兩個字。
沈安婕走到門後,看著門板,心裡像打翻了五味醬,有些期待、有些感動、有些酸澀,也有些甜蜜。她握住門把,深深呼吸後,一口氣拉開門。
她揚睫看他,跌入他輻射著熱意的深眸底。
周允寬看著她,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偏又難以啟齒。
你真的不在乎年紀問題?他低頭,傳了訊息。
怎麼又是這種問題?沈安婕讀著訊息,抿唇笑著。
你跳針。她簡短回覆後,想起他對感情的惶惑,又低眸按著按鍵。
我本來以為你是遙不可及的星子,所以我才追不上你,可我現在才知道,你只是又硬又臭的大石頭,頑固又不知變通地橫在原地。
她抬眸看他,見他表情未有異樣,拇指又迅速按著按鍵。
喜歡一個人,在乎的是能不能和他長久,就算外在一切再好,但不能長久,我要它做什麼?
周允寬讀著她的訊息,心口軟得一塌糊塗,他抬起頭,卻見她微笑著上前一步。
「我覺得,無論是你爸或是你媽,他們不是不愛你,而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將來會有一個我,這麼這麼這麼樣地愛著你。」她臉蛋很紅,但仍執意開口。
沈安婕想,如果他沒有勇氣開口說愛,那麼就由她來說也無妨。
「我相信,你到現在都沒有對象,一定是上天安排的,它要你等我長大。」她雖羞澀,目光卻堅定不移。
周允寬看著她,深邃目光漸生熱意。他不知道她的勇氣從何而來,但想想,也許自己潛意識裡真是在等她長大,可如今都無所謂了,他很確定自己這輩子只要她。
片刻,他語聲沙嗄地說:「搬來和我住吧!」
他張臂擁住她。
***
沈安婕住進周宅後,周允寬將一樓客廳重新裝潢,隔出一個房間做為她的工作室,讓她可以在裡頭作畫,而在他的建議下,這個小工作室也開設起繪畫班了,雖然來報名上課的學生不過才五個,但總是一個開始。
以往的周宅只有兩個人,整個屋子顯得冷清,但多了沈安婕,還有她的學生進出後,似也多了些人氣,比較熱鬧了,就好像現在——
暮色藹藹的庭園裡,繪畫班的孩子們正在嬉鬧,沈安婕和劉姨、張琇琇,還有幾個家長忙著將架上的烤肉刷醬、翻烤,一面聊著天。
「你看,人生就是要這樣嘛,熱熱鬧鬧的多好。」坐在庭園一角的吳秉賢,對著周允寬說。「你跟妹妹可以多生幾個,假日哪兒也不用去,讓他們在這裡跑跳就很有趣啦!」
周允寬靜瞅著前方那畫面,不否認這樣看著幾個孩子嬉鬧也是一種享受。
下星期六是中秋,這幾個家長分別都邀了安婕到他們家中烤肉,安婕不可能每一家都去,也不好意思不到,不忍她為難,最後他破天荒地決定,這個週末就在這裡辦烤肉,讓她的學生和家長一同參加,她很是興奮,約了張琇琇一家人,還要他記得約吳秉賢。
「喂,幹嘛不講話?不認同我說的啊?」吳秉賢手肘頂了下好友。
周允寬看著前方那起來走動、招呼著家長的小情人,思慮後才道:「她還這麼年輕,讓她現在就當媽對她不公平。」
吳秉賢嗤了聲。「年輕?你當她還是當年那個稚氣未脫的高中生啊?你看她那個身材,玲瓏有致,前凸後翹的……」目光流連在沈安婕短褲下的小腿上。「嘖嘖,還有你看她那雙美腿……拜託,她已經夠熟啦,這個年紀當媽的可多得是!」
「你眼睛瞄哪裡?」側眸見好友目光落在小情人身上,而小情人此刻又彎著身和一名家長說話,因而得以窺見她領口下隱約透出的白皙肌膚,周允寬臉驟沉。
「妹妹呀,你看她那個身材……」話還沒說完,就見被自己惹毛的臭臉男人已朝著妹妹走去,吳秉賢笑了聲,跟上去。
周允寬走到沈安婕身側,見著那位和她說話的男人竟對她笑得那樣開朗,一臉快要飛上天的表情,他濃眉沉得更低,一手按住小情人的肩。
沈安婕見是他,直起身來,笑瞇瞇的。「可以吃了哦!」
「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進屋。」周允寬低聲說。
「啊?」還不及反應,已被他帶進屋子,留下納悶的一群人。
進了屋,關上大門後,周允寬兩手撐在門板上,將她困在門板和身體間,他低下繃緊的面孔看她。
「你怎麼了?」被他那樣的目光瞧得古怪,沈安婕圓睜大眼看他。
他深邃目光下,隱有薄怒火光。「外面那幾個家長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嗎?」他平時少和那些家長接觸,偶爾遇見也只是點頭招呼,他當然不會主動告訴大家他是她男友。
「知道啊!」那些家長問過她,她也老實承認他們是男女朋友。
「剛剛跟你說話那個男人平時帶他小孩來上課時,也像剛才那樣和你說話?」
她搖搖頭,微笑道:「那是一個學生的叔叔,因為爸媽今天沒空陪孩子來烤肉,所以就由叔叔帶過來,我是第一次見到他。」
「你沒告訴他我是你的誰?」
「……沒有。」突然跑去跟人家說他是她男朋友,那樣很奇怪吧?
周允寬聞言,臉色越發難看,她瞧了眼,好像明白他生什麼氣了。上回去看夜景時,他見她和吳大哥聊得開心,也是出現這種表情。
抿著唇笑,她小聲道:「等等出去再告訴他。」
她發現他在氣惱什麼的表情,倒讓他尷尬起來了,周允寬退了退身子,目光不經意掃過她起伏的胸口時,才想起他是要她進來換衣的。
「你上樓去換套衣服。」她穿了件白色圓領T恤,布料合身地貼著曲線,牛仔短褲下的雙腿白皙柔滑,看似穿得很隨興,偏是曼妙生姿、別有風情,莫怪秉賢和那個男人會用那種目光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