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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花芋並不是第一次看見凌芮希這麼做,但他每次總是看完以後就把紙小心翼翼收回錦囊,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什麼,不過此刻她感覺得出來他的神情有些凝重,眼眸彷彿罩了一層陰翳之雲。

  她心中存了混沌的疑團,忍不住問道:「四爺,那上頭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四爺每回都看得如此出神?」

  「我也在猜。」凌芮希低低歎口氣,專注地凝視著紙面。「這張紙你也看過無數遍了,可曾發現過什麼?」

  「沒有,上面有什麼嗎?」她搖搖頭,好奇地問。自從拿到「無字天書」的那一天忍不住好奇看過以外,就沒有再那麼認真地看過了,她真正感興趣並愛到心坎裡的是那顆枇杷色的小玉印,因為上頭的「芮希」兩個字深深虜獲了她的心。

  「如果我有辦法知道上面寫什麼就好了。」凌芮希支著額角,深蹙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難解的謎。

  「原來紙上真的寫著東西?」花芋好奇地靠過去細看那紙,最初,她都沒有往密寫字跡這方面去想,現在經他點頭,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說道:「難道是融明礬水寫的字?」

  「你知道礬水可以寫字?」凌芮希詫異地盯住她。

  花芋點點頭,盈盈淺笑道:「礬水還能作畫呢!以前畫雲煙和雨景時,老夫人曾教我用礬水刷紙,這樣畫出來的風雨雲煙就會特別自然。」

  第5章(2)

  凌芮希突然領悟過來,他忘了她會作畫,而作畫時常需要用礬。

  「你可知道要如何才能看得出來究竟是不是礬水寫的字?」他急著想聽聽她的說法。

  「我想……弄濕以後再烤乾應該就看得出來了吧?」花芋思索,雖然她知道礬水的用處,但並沒有實際這麼做過。

  「萬一不是用礬水寫的呢?」因為若是不確定,在上面動任何一點手腳都會直接毀掉這張藏寶圖。

  「先用清水輕輕刷一遍就知道是不是礬水寫的字了,因為沒有被水吸進去的部分一定就是字跡。如果不是礬水寫的,立刻用火烤乾,應該就可以恢復原貌,不至於有太大的差錯。」這一點她可以肯定。

  凌芮希深吸口氣,有些猶豫不決。

  「四爺想試一試嗎?」花芋小心輕問。「這是一張質地堅韌的玉版紙,輕輕刷過一道清水其實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傷。」

  「可是……一旦試了,禍福難料。」凌芮希擰眉凝視著桌上的白紙許久。

  自從東宮太子把這張藏寶圖交給他之後,他雖然知道幾種可能解開密寫文字的方法,但遲遲不肯動手,就是擔心這張藏寶圖會給他帶來禍害,畢竟這張藏寶圖是太子私自從皇上的密匣裡偷出來的,皇上遲早有一天會發現,到時候追查起來,後果難以設想。

  本來,他想用解不開謎底當借口,讓太子把藏寶圖收回去,這樣他就可以擺脫這個禍根了。

  可是,今天和太子一席對話之後,他才猛然驚覺,無論自己歸不歸還這張藏寶圖,或者能不能解開謎團,他都成了手握藏寶圖的最大嫌疑人,已經陪著太子一起陷在這個泥沼中脫不了身了。

  「奴婢不知道四爺為何要因為這張無字天書如此煩惱,不管是福是禍,奴婢都會陪著四爺。」花芋仰面看著他,雙手緊緊與他交握,臉上帶著福禍與共的無怨笑容。

  凌芮希的目光凝在她嫣紅的臉頰上,有片刻的怔仲失神。

  當初他要她替他看藏寶圖,就是看準了她性格上的優點和對他的忠誠,然而他的自私卻害得她必須陪著自己遭禍,他怎麼能害了無故不知情的她。

  「我準備物歸原主,既然知道可能是禍,就不能拿蘭王府無數條人命跟著我冒險。」他緩緩鬆開她的手,把那張隱著字跡的玉版紙小心疊好,決定在皇上發現密匣裡的藏寶圖失蹤以前還給太子。

  花芋見他神情凝重,甚至還提到了「蘭王府無數條人命」,微微心驚。

  蘭王府的地位已十分尊榮,誰能動搖得了蘭王府?能動得了蘭王府的人,權勢一定更高了,她思索著,不免也深深憂慮起來。

  「四爺怎麼決定,我都聽四爺的。」她的小手輕撫他英挺俊美的面容,想撫平他躁動不安的心緒。

  凌芮希的眸光溫柔如水,他輕吻了吻她的額。

  「這個錦囊你找個機會溜到院子裡尋個隱密的地方丟了。」他把錦囊連同那張藏寶圖一起放進花梨小桌下的抽屜裡。

  花芋忙起身從自己的包袱裡取出鳳竺替她縫製的香囊來。

  「四爺,收進這個香囊裡吧,還是讓奴婢幫你看管比較放心。」她把隱著字跡的玉版紙從抽屜裡拿出來,同時也把錦囊中的玉印取出來,兩者一起小心地放進香囊裡,然後依舊戴在頸上。

  「迎月和錦荷她們沒有太為難你吧?」他低聲問。

  「沒有。」雖然迎月和錦荷對她的態度冰冷淡漠,但大概是顧忌凌芮希,所有對她還算客氣。

  「沒有就好,如果我不支開迎月,錦囊的事總會被她發現。」

  「原來,四爺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要迎月姐姐回家去,不是真的要責罰她。」花芋淺笑道。

  她自己也是被買進來的奴婢,所有能夠瞭解迎月的心情,換成了她,她也不想離開「雲養齋」,不想離開他。

  「訓她也應該,如果身邊留著這種不懂得自尊自重,專會惹是生非,背地裡使壞的妻妾,那不是永無寧日嗎?我最討厭淺薄無知,心性惡劣的女人了。」凌芮希淡淡地說。

  花芋聞言,立刻開始反省自己有沒有那種淺薄無知、心性卑劣的症狀?

  「你不是那種女人。」凌芮希挑眉揚著嘴角輕笑。

  花芋嚇一跳,他怎麼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凌芮希慢慢站起身,背對著她,低聲說道:「老夫人出身名門望族,是當代不可多得的才女,也只有老夫人這樣的出身,才能把你們風花雪月四個丫鬟調教得如此出眾,別說王府裡所有的丫鬟都及不上你們了,就連我的二姐芮艷和三妹芮敏,與你們一比也都遜色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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