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可愛的睡臉,他忍不住由衷的微笑了。
「貓頭鷹,貓頭鷹,我愛貓頭鷹……可愛的貓頭鷹……」怪腔怪調的歌曲不斷從夏悅瑋口中唱出,整條步道就數她的聲音最大,她開心得像是隨時要飛上天似的,自得其樂得很。
要不是肯定她今晚沒喝酒,他很懷疑她是喝醉了,不然怎麼有臉在另一個人面前唱這麼沒營養的歌?
嘿嘿,她終於看到貓頭鷹了,縮著可愛的身影立在樹上,柏展彧用手電筒一照她,貓頭鷹就開始旋轉著她的頭,發出咕咕的叫聲,多神奇呀!
可惜她的頭不會那樣轉來轉去,不然,她還真想學貓頭鷹棲縮在樹上。
「天啊,這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可愛的動物呢?」讚歎完,夏悅瑋又逕自唱起了她自創的貓頭鷹之歌。
柏展彧啼笑皆非,好幾次都想偷K她的腦門,好讓她安靜下來,可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又可愛到令人捨不得開口制止她。
夏悅瑋突然毫無預警的停下腳步,站在階梯上,揚起手臂遙指天空上閃爍的光點。
「你看,有好多星星!」
「明天會是好天氣。」
「住在這裡真幸福,有貓頭鷹,還有滿天的星星,柏展彧你是個幸福的人!」她也好想待在這裡喔!
望著她仰望天際的純真側臉,他多希望把她這一瞬間的美好,永遠留住。
「啊,有流星!」她驚呼的當場跳了起來,結果落地的時候她一腳踩空,整個人傾斜就要摔下階梯--
柏展彧不假思索的伸手一撈,在千鈞一髮之際,及時將這個差點摔下階梯去的冒失小妮子撈回到自己懷裡。
驚魂未定的她輕喘著氣,張著無辜的眼望著他。
他蹙起眉,神情冷冽的瞪著她。「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還是說,你比較想一路從山上滾回民宿?」他聲線壓得極平,給人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呃,我……你……」她畏縮受嘴。
夏悅瑋家裡有三個老把她當小孩子管教的哥哥,每當他們像猩猩似的對她大吼大叫,她總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完全不把他們的憤怒放在眼裡,更別說害怕了。
反觀柏展彧,他沒有大吼大叫,不過是用那雙眼睛嚴肅冷靜的睨著她,再配上那比線還要平直的語氣,她居然手足無措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抿著嘴角不安的望著他,甚至開始擔心他是不是生氣了。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在乎他生不生氣?他又不是她的誰……
但,她真的不希望他生氣,他不吭聲的模樣,好恐怖,叮得她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
兩人四目交會,無言凝睇,寧靜之中,他的呼吸融合著她的呼吸。
胸口的憤怒才剛過去,驀然,面前這張微啟的翹唇,讓柏展彧感覺自己的心隱約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菱型小嘴不斷對他發出無聲的誘惑,唆使著他沉溺其中。
他想吻她!想要親吻這張誘人的小嘴。
喉結緊張得在頸間上下滑動,情不自禁,他緩緩的低下頭,不敢貿然躁進,只敢一寸一寸的緩緩接近……
夏悅瑋僵立在柏展彧懷裡,差點失足摔下的驚悚讓她忍不住喘息,原想要跟他道聲謝的,可一看見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脾,她的聲音就乾啞了,好像三魂七魄都被他的目光瞬間吸走了似的。
她心跳得更厲害了,像生病似的,自己完全無法掌握。
那雙眼睛又黑又深,四周靜得令人不安,她找不到熟悉的笑意,只感覺到一股難解的神秘在流動。
屬外他的味道,不斷在她鼻間徘徊,她嗅到了屬於他男人的味道,呼吸了他陽剛的呼吸。有一瞬間,她感覺他好像跟她靠得越來越近……
他,該不會是要親吻她吧?要不,為什麼他的臉越來越捱近她呢?
這個可能性,讓她臉紅心跳,沒來由的室息,在雙唇幾乎碰觸上之前,她忍不住心悸的閉上眼睛,殊不知,那看起來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鈴!突如其來的和弦鈴聲驚擾了兩人,將旖旎的氛圍完全打散。
柏展彧拿出手機,「喂,」嗓音十分壓抑,「……沒事啦爸,我們已經在下山的路上,睡吧,別擔心。」
掛斷電話,兩人不甚自在的互看一眼。
他搖搖手機,「我爸擔心我們是不是發生意外了。」
「不好意思,都是我拖慢了速度。」她一臉拘束的道歉。
「回去吧。」
「嗯。」不同於方纔的熱鬧,他們幾乎是靜默的一路返回柏家民宿,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橫阻在他們之間……
回到柏家民宿,他們一前一後的上了樓,在夏悅瑋的手幾乎要碰上房門把手的時候,柏展彧終撲鼓起勇氣喊住了她--
「肚子餓不餓?」
「好像有一點點餓。」她靦腆的笑答。
「先去洗澡,待會廚房會合,我做蛋炒飯給你吃。」
「嗯。」她雀躍的揮揮手,趕緊進房梳洗。
柏展彧望著關上的房門,不由得一陣悵然若失。
捨不得結束,他捨不得今天就這樣結束!
他好像喜歡上這個女人了,她對他笑一笑,他居然就心軟得一塌糊塗。真不敢想像,如果他現在就這樣患得患失,那等她假期結束後,他怎麼辦?
可惡!到底有什麼方法是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讓她在心裡給他留個專屬位置,卻又不會嚇到她的呢?
怎麼會這麼幸福呢?看到了貓頭鷹,待會還有炒飯可以吃,太棒了!夏悅瑋歡歡喜喜的拿著換洗衣物衝進浴室,開心的洗澡,那首貓頭鷹之歌夾雜著水流聲,硬是被唱了好幾回。
第4章(2)
沐浴過後的她走進廚房,桌上已經擺了一盤熱騰騰的炒飯。
一旁正在收拾擦拭的柏展彧揚眸,調侃說:「我還以力你掉進排水孔了。」
她很認真的回答,「要也是洗到一半睡著,怎麼可能掉進排水孔?」
「所以你睡著了?」
「當然沒有啊,我只是慢了點。洗澡嘛,總要從容一些,幹嘛那麼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