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結實地愣住,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自從京裡的人聽說我們兩家要重修舊好後,我無須開口詢問,就會有人跑來跟我說你人在何處、和誰見了面、正打算做什麼事。」一想起這事,他就覺得好笑。
「你覺不覺得京裡的人很奇怪?」簡直是匪夷所思。
「是很奇怪。」他贊同地點頭。
「要不要重修舊好是我們的事,他們做啥那麼開心?居然還跑去跟你說我的事,怎麼就沒人跑來跟我說你的事,有必要這麼大小眼嗎?」她不滿地抱怨,原來不是他神通廣大,是好事者太多了。
「許是大夥兒太無聊了,而且我敢說,僅有少數人是真心想看我們兩家重修舊好。」
她挑了挑眉問:「那多數人呢?」
他一臉認真地說道:「多數人想看你狠踹我的屁股。」
聞言,織雨開心地咯咯嬌笑。「看來你的人緣很差嘛。」
他故作可憐兮兮,撇下嘴角。「所以不能連你都討厭我,不然我就真的一個朋友也沒有。」
她嬌嗔的睨了他一眼。「你少扮可憐了。」
他佯裝不敢置信地提高了聲音。「我的伎倆這麼簡單就被你看穿了?」
「沒錯。」
「虧我自信滿滿,覺得天衣無縫。」他搖頭低喃,故意逗她開心。
織雨被他逗得很樂,嘴角掛著滿滿的笑容,眸底亦有滿滿的笑意與偉岸挺拔的身影。
解子焰彎腰左手提起竹籃,朝她伸出右手。「走吧。」
她看著他的右手,對於是否要牽握住,猶豫不決。
他垮下臉來,以可憐委屈到不行的口吻說:「你決定不當我的朋友,要讓我孤零零一個人?」
她偏頭想了一下,做出了重大決定,緩緩伸出小手與他交握,羞澀一笑。「我不會讓你孤零零一個人的。」
這抹清淺羞澀的微笑蕩進他的心扉,震盪他的魂魄,深深烙印,狂猛氾濫的情潮急欲傾訴,可他選擇什麼都不說,僅僅是緊緊握住她的小手。
駱織雨與解子焰四目相接,眼波流轉,情生意動,兩顆年輕炙熱的心澎湃昂揚,交握的雙手酥麻熱燙,一切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6章(1)
古色古香的謝家宅邸種植松樹、柏樹、榕樹、楓樹以及其他各類高大樹木,各種深淺不一的綠遍佈其中,茂密的枝葉向上縱情伸展,姿態各異,讓人宛如置身與野外密林間。
由氣派的松雲廳望出去,即可看見種植的兩行松樹,松根盤結,蒼古幽然。
一身華貴、妝點得十分得宜的謝夫人端坐在廳內由紫檀木打造的雕花座椅,端起茶盅,優雅地啜飲一口獅峰龍井,再輕巧放下,望向坐在一旁同樣安靜品茗的獨子。
謝夫人輕啟朱唇,率先打破沉默。「子焰,近來商行一切都還好嗎?」
解子焰放下手上的茶盅,含笑恭敬地回答娘親。「很好,請娘親放心。」
謝夫人挑了挑眉,「這麼說來,都沒有遇上任何麻煩事嘍?」
「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已經處理妥當。娘親無須擔心。」
「既然已經處理妥當,那就好。」謝夫人贊許地頷首。
解子焰微微一笑,從母親說話的語氣,得知剛才那一番話僅是開頭,接下來才會步入正題,他也不說話,由著母親去繞。
「雖然我平時深居簡出,不太理會外頭所發生的事,不過倒是聽說咱們家有大事發生,怎地你從沒開口跟我提過?」
「不知道娘親指的是哪一樁?」他虛心請教。
「除了你當著全京城的人的面宣佈要和駱家重修舊好外,還會是哪樁?」謝夫人沒好氣地指點迷津。
「原來是這一樁,孩兒認為這不過是件小事,不宜驚動娘親。」他笑得很雲淡風輕,再喝了口獅峰龍井。
「是不宜驚動,還是不想讓我知道?」謝夫人利眼一瞪,要他別再裝了,他可是她生的,心裡在打什麼注意,她豈會不曉得。
解子焰聳了聳肩,不答話,以免實話傷了母子感情。
謝夫人不許他糊弄過去。「別跟我裝蒜,你明明曉得咱們和駱家的糾葛,怎地偏要說重修舊好,難道你嫌京城還不夠鬧騰嗎?」
「怎會鬧騰?為了準備娶心上人進門,宮熙禎那個小霸王可忙了,娘親這麼說,未免太冤枉他了。」他故意撇得一乾二淨。
「我說的不是他,是你!全京城都在傳說你被人家姑娘打得連我這個當娘的都認不出了,害我外出禮佛受到一堆夫人、小姐的懇切關懷,弄得我一頭霧水,你說這還不夠鬧騰?」謝夫人惱得拍了他的手臂一記。
解子焰想到娘親一臉茫然地被眾人包圍,覺得既好笑又滿是歉疚。「娘,大夥兒就是太無聊,才會以訛傳訛,把它當笑話聽聽,別去理會就是了。」
「你都跑到駱家去了,你說,我能睜隻眼閉只眼不理會嗎?子焰,當年你叔叔和駱家夫人私奔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爹為此有多痛心你也不是不瞭解,這十二年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都過得好好的,你為何偏偏要去弄皺一池春水?」謝夫人頭痛的撫著額際,實在不瞭解他的心思。
「娘,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快點成家嗎?」
「我的確是希望你能快點成家,媒人都快踏壞咱們家門檻,偏偏你對媒人婆帶來的各家千金畫像皆不感興趣,你說我能不急嗎?不對,現下咱們談的是駱家的事,怎麼會扯到你成親的事上?」
「因為這兩件事相關。」
「哪裡相關?」謝夫人不解地問著,腦子轉了轉,猛地倒抽了口氣,無法置信地瞪著他,「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想跟織雨成親吧?」
解子焰非常認真地對著母親說:「我的確是這麼打算。」
「你瘋了不成?不行!絕對不行!馬上給我打消念頭,不許再和她接近。」謝夫人氣得從椅子上跳起,用力搖頭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