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的。」
白雲天自以為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天衣無縫,仍是那張八方吹不動的悠然笑臉。
誰知雷厲海竟比他還得意,讓他心裡怪不舒服的。
「怎麼?」
「有活口。」
這下子白雲天真的笑不出來了。
「既是如此,黑岳王就該將那名刺客帶來,讓刑部的人逼他供出其他同夥,怎麼會等到現在才說?」
「真要押他到刑部?我是無所謂,反正我想知道的都已經從他口中套出來了,你們呢?沒問題嗎?」
白雲天無奈的搖了搖頭,事到如今還能面不改色真是不簡單。
「我沒話好說了,這次算你贏,人贓俱獲,我那些兄弟還自以為乾淨俐落,沒一個把這事放在心上。」
「那是因為被暗殺的不是他們的人。」雷厲海沒好氣地說。
「月兒還好嗎?聽說受傷了。」
「不用你假好心。這次你們敢動我的人,我可以馬上毀約掉頭回去領兵攻下幾座小封邑,但我不打算那麼做,只要你一句話。」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算計。
「請說。」
「欠我一個人情,我一定會討回來,不管內容為何。」
「我能不答應嗎?不過感覺似乎很危險,會不會要我委身下嫁於你?」
「你可以慢慢做你的美夢。」雷厲海一直很討厭白雲天嘻皮笑臉似的虛假,事情講妥後,能不多停留就不停留。
「既然協議已經達成,我就順便告訴你好了,根本沒有活口。」他惡劣地揚起嘴角。
白雲天聞言愣了下,然後搖頭輕笑。
「我想也是,雷厲海怎麼可能手下留情!」
白冰月坐在車輦上等著車隊開拔,這次車隊中多了一輛雕飾精美華麗的馬車,裡面端坐的是未來的黑岳國聖後,雷厲海的妻子。
這幾天來白氏一族裡多的是想一睹她真面目的人,卻不包括這位長公主。
白冰月知道白銀霜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當然不會像國母那樣紆尊降貴的請她去「詳談」。
其實也不需要。
「月兒。」
這一聲輕喚驚醒了兀自出神的白冰月,她探出頭,見到的果然是白雲天。
但她只是瞪著他,連師兄兩個字都喚不出口。
「看來你連我這個師兄也要放下了。」白雲天挑了挑眉,心裡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白冰月斂目垂首,不做任何辯駁,是真的放下了。
「這樣也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做的每件事全是以白鄂國、以我所該負責的大局為重,雖然很難沒有私情,但你要怨要恨我都無話可說。若不喜歡手上的鎖鏈,就找把寶刀砍了它。」
「砍不斷的。」
「所以說要找寶刀,在雷厲海面前我不便出刀幫你,或者哪天你能夠離開他時,再來找我也可以。」
寶刀?
「若真有那一天,月兒會自己想辦法。」
見白雲天要走開,白冰月趕緊喚住他。「等一等……」
「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
「請說。」
「讓尤貴回來吧!」
「他若想回來,我當然不會趕他走。」他一本正經地說。
是嗎?白冰月放心了,但還是有遺憾。
「如果我也想回來呢,會不會也留我?」
「你回來做什麼?」他還是這麼無情。
「我可以像過去一樣為你做任何事。」
「包括殺雷厲海?」
白冰月呆愣住無法回答,她忘了這是最有可能會面對的事。
問題是,現在的她下得了手嗎?
白雲天睨著她,似乎她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冰月了,你現在是他的女人,一輩子都會有他的烙印,即使你不願意。」
即使她不願意?
當時白冰月還不太明白,會有什麼烙印在她身上?
雷厲海大婚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後,她開始有所領悟,那個烙印就在她心裡。
「你不恭喜我嗎?」雷厲海優閒的轉著酒杯,深幽的雙眸從杯緣處窺探她的一舉一動。
「恭喜聖主。」
「你看起來並不像為我高興的樣子。」
「聖主明天大婚,何不趁早回寢宮休息?」白冰月淡淡地建議。
「後宮的女人並非只有你一個,你似乎沒有失寵的憂慮。」
「情況不同怎能相提並論?」
雷厲海討厭極了她平淡到完全不動聲色的表情,乾脆掐住她的下巴,要她直視他的雙眼。
「所以你很高興又多了個女人來纏我?最好我永遠都不要再來找你?你可知道那個女人是這整個後宮的正主兒,你也在她的管轄之下,要有好日子過的話,你就該學會逢迎諂媚的花招,就像你以前巴結白雲天一樣。」
「我會努力的。」
「看得出來你已經在努力了,你正打算把我從你身邊推向白銀霜不是嗎?」
雷厲海放開她被他掐痛的下巴,那裡還留著淡淡的瘀痕,可見他一點都不留情。
看到那一點點的瘀痕,雷厲海非但沒有反省之意,反而有種奇怪的愉悅感覺,就像每次在她身上留下的曖昧痕跡一樣,讓他覺得她並不是那麼淡漠,至少他就能在她身上留下記號,專屬於他的記號。
雷厲海突然興起,拉起白冰月的身子讓她坐到他腿上。
白冰月努力的掙扎了一會兒,但終究敵不過他的力量。
「我又不是孩子。」他們從不曾在一般情況下如此的親暱。
她不自在是應該的,更何況她又不是那種柔弱到需要男人呵護的小女人。
「這些日子我要了你那麼多次,我以為你早該有孩子了,沒想到……你真是個不被上天寵愛的女人。」
他的大手往她柔軟的腹部撫摸,感覺到她全身僵得像石頭一樣,他更囂張地整張臉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汲取她的芬芳。
沒有孩子她也很意外。
這幾天月事就這麼來了,嚇了她一大跳,是遲了,原本以為真讓他得逞了,沒想到……
她是有些竊喜的,不過他就不同了。
他很氣,雖然沒對她發火,但那失望的眼神,還有像現在這樣的冷嘲熱諷這幾天倒是常出現。
「你很慶幸?」他捉到她不自覺放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