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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才不辜負那些人的心意。

  —全書完—

  番外之〈重溫舊夢〉

  一年一度的中元普渡大拜拜又來臨了。

  這表示——沖業績刷新紀錄的時刻又將來臨,收銀台結賬結到手軟,陳列人員補貨補到腳軟。

  想當然耳,早班的孫臨江也得留下來加班。

  休息時間聚在一起吃便當,忍不住便回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是在這個地方發生的趣事。

  「好久沒玩真心話大冒險了,要不要再玩一次?」想當初,董允樂這個簽王玩出的結果讓大家傳頌為賣場神話,津津樂道了一年。

  「玩就玩啊,我就不信我還會那麼衰。」前任簽王嗆聲了。

  然而事實證明,為人真的不能太鐵齒。

  不知不覺又落入去年的場景,她真的有種被命運之神耍著玩的悲傷感。

  無妨,天不助人,人自助!

  這人一向出石頭,所以她絕不能出剪刀,但也難保他不會像上回那樣玩心理戰,因此最保險的就是出石頭,這回她絕對不會再耍笨了——咦?

  臨江依舊無辜,教人吐血地解釋。「寧夜叫我出布。」

  「……」好,她認了!「這回要幹麼?」已經沒有拉到脫肛的半熟排骨,而且老公有但書,不能亂找人告白。

  長指一伸,指向街角拎便當來探班的男人。

  男人不疾不徐,看著她奔到他面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大冒險、大冒險、大冒險!樂樂簽王大冒險——」

  一旁鼓噪聲不斷,他嘴角噙笑。「說吧,他們這回要你做什麼?」

  「就、就、就——要我到我的男人面前,要求他脫掉內褲交出來。」好陰險的朱寧夜,虧她想得出來!

  楊伯韓二話不說,將便當盒交給她後就要往廁所去。

  「喂。」她趕緊拉住他。「你當真啊?」

  「你不是輸了?」

  是沒錯,但……她苦著臉,覺得自己真是個超級敗家的老婆,還拖累他。

  他伸手揉揉她的發。「難不成你還有別的男人?」自己的女人捅出來的,他不認命行嗎?

  「……」此刻她還真希望有,至少不用推這個唯一人選入火坑。

  他歎了口氣,揉揉她的發。「你這次又幹了什麼好事?」

  否則人家怎會這麼整她?朱寧夜這種人是標準對誰都不熟絡、不過問、不交惡的淡漠性子。

  「就……上個禮拜一起去的那個招待券啊……是臨江那裡拐來的。」很棒的一家情趣旅館,裡頭道具好多,還有會震動的床、無處不在的鏡子,從每個角度都可以看到他們的姿勢,超害羞又超興奮的……

  楊伯韓光看她嫣頰羞紅的模樣,就知道腦袋瓜擠了多大一坨黃色顏料。「想什麼!差不多一點你!」

  「……」可惡!朱寧夜,你就不要有一天落在我手上,絕對叫孫臨江剝光了遊街!氣死人了……

  「到底我的男人為什麼要把內褲交給你們啦?!」蒙臉嘶吼,快崩潰了。

  還不是你自己老愛捉弄老實人,明知道孫臨江一露出失望的表情,某人就會不痛快,她偏愛玩。

  他無奈,只得出面替她收給殘局。

  「他們只說,要你到我面前親口說出來,是吧?」

  「對。」她低垂著頭,無顏見夫。

  「你說了,大家應該也聽得很清楚,這樣還有什麼問題?」

  咦?對呀,他們只要求她說出口,又沒言明一定得辦到,至於遊戲局外人要怎麼響應她的要求,就完全是他個人的自由了。

  他在替她解套。

  一雙淡涼清眸對上他,他回視,以只有他們聽得到的嗓音,歉然低道:「抱歉,她只是愛玩了些,沒惡意。」

  朱寧夜仍是望住他,定定地,像是看透了什麼。

  「你看著她,很久了。」是篤實的句號,並非問號。去年的大冒險遊戲,白白便宜了他。

  楊伯韓猛然驚覺,這名女子也不笨。

  他沒費心假裝聽不懂,不閃不避,坦然回應。「——是很久。」

  遺落之章〈男人的秘密〉(1)

  每個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都藏著一些秘密,即便是再剛正不阿、胸懷磊落的人。

  從很久以前,我便知道父親心中藏著一個秘密。他從不提,我也不問,那個秘密,很沉重很沉重地壓在心靈最深處。

  直到父親過世之後,才得以一窺這秘密的全貌。

  父親下葬後,我在書房整理遺物,發現父親的日記本以及一迭數據。很厚的一迭,幾乎花了我一個月的時間才看完。

  那是一個女孩的成長紀錄。

  父親為何會長年花錢請徵信社調查一個與他毫無關聯的女孩子,然後將她生活發生的大小事件整理成冊,每月如實會報?

  如此大費周章。

  一個月一冊,從八歲到十八歲,足足十年,一百二十冊的成長紀錄,詳詳實實。

  因為虧欠。

  他虧欠了女孩。

  當了三十年法官,自認兢兢業業,執法如山,勿枉勿縱。他是司法界的楷模,是現今許多司法人員引以為敬的恩師、前輩,也是我這一生最敬重的對象。

  這一生,在他手上判過三個死刑犯,行刑前,他到受刑犯面前,親口問上最後一次:「我是否錯判?」

  這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若得到的答案為非,他這一生都會輾轉反思,耿耿於懷。

  許多人對此舉不以為然,但他深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直到那第三個死刑犯,他堅持——他無罪。

  十分鐘後,他即將離開人世,已經沒有必要說謊。

  犯人與死者是為了分手一事爭吵過不少回,女友沒有自信能夠擔起後母職責,她曾經惶然、退縮過,前前後後分手過兩回,但終究因為投入的感情太深,無法真正放開。

  他們很相愛,那一夜大吵過後,她終究還是讓步,答應他試著與孩子相處看看,他沒有理由殺她。

  這一件事,從此成了父親心中的疙瘩。

  他開始關注男人留下來的女兒。

  來年,那名女子的死祭之日,女孩突然深夜痛哭,告訴小姑姑,她看見有個阿姨腿上流好多血,她一直摸著後腦,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她說想與爸爸冥婚,成全世間未了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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