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皮疙瘩?」溫柔男聲竟破天荒地出現一絲走音窘況。
「是啊。出門前芸姐有告訴我你也是我的粉絲,可是沒想到你對我著迷程度不輕耶。」又臉紅。她嘴角不自覺上揚。「不要怪芸姐大嘴巴,她只是要我明白一下狀況而已。這樣也好,免得每次我被你肉麻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還會誤會你真的愛上我了咧。」哇,臉更紅了。
「心心,我——」他想告訴他他不僅僅只是粉絲而已。
「欸,既然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的助理了,你以後就叫我癡心了吧。」伸了個懶腰,在瞥見他手中拖提的行李後,她吐了吐舌辦,上前示意他放手後才接下拖行李這項工作。「對不起我忘了。好啦,你不要跟我搶,行李又不重。」推拒他伸來的掌,卻在看見他惱怒的神色後情不自禁地咯咯笑開。
「我請你當我的助理,不是要來做這些粗重工作的。」孟儒埋怨歸埋怨,卻也為她難能可貴的開朗笑靨而跟著勾起唇畔。
她笑了……果然帶她走出紛紛擾擾的台灣是對的,不是嗎?
「又來了,你不要再用肉麻的眼神看我了。」慕癡心悶笑逗他。
「到底我的眼神哪裡肉麻?」見她繞過他身邊往前胡亂逛去,他急忙跟過去拉住她。「等一下,別亂走。」
啊……被他那雙眼瞅得心慌,她險些忘了這棟日式大宅的主子是個非常講究隱私的老爺爺;還記得那年與爸爸一同來拜訪香澄阿姨時還曾經被老管家殷殷囑咐著別亂走呢。「對不起。讓你帶路。」哎,都是那雙巧克力瞳眸害她開始心神不寧……慕癡心壓下螓首,避開那雙眸的注視。
孟儒見她垂首,苦笑再問:「你還沒回答我的眼神到底是怎樣的肉麻了?」
他的眼神啊……總是欲言又止,卻又溫柔似水,在凝視她時像是傾其所有又全神貫注著她的一顰一笑,以前她常常聽影評人誇讚她一雙眼睛入戲起來很像是會說話般的靈活靈現,但現在她卻覺得眼前這男人的眼神才是真正藏著千言萬語的那個高手。
更何況她偏愛彎眼漾笑時有酒窩的人,像是勁風與雪兒都有這樣可愛的特色。
「不要想。」察覺到她神色異常,心想細膩如他,立即感受到她似乎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這裡不是台灣,你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
「你真厲害。」連她在想什麼都能一眼看穿。
「這裡是日本,在這裡你叫慕癡心,你不是大明星,你是我的助理,要記住了。」不喜歡她腦裡心裡裝的都是凌勁風,更不喜歡她此刻再次浮現的迷茫神情,那讓他感覺眼前的她似乎隨時會消失,就像在台灣生活是那樣的漫不經心又失魂落魄,根本無法,也無心將他的身影納入眼底心裡,那樣的她讓他體驗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滋味,深懼自己從此再也無法走入她的心房,永遠被她拒之於心門之外。
「是、是。」慕癡心點頭應和,卻又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右掌被不著痕跡地牢握在他大大的左手心內。
又牽。她不是不知道打從兩人下飛機後,只要見機趁縫,他會非常順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就這麼一路臉紅紅地牽著她走。
「我怕你迷路。」記得當她疑惑地瞪著兩人交握的掌心時,孟儒這麼對她說。
她又不是小孩子……當時她出聲微微抗議,卻因禁不住他回眸那一笑——帶著萬般寵溺的那一笑而噤聲。
慕癡心幾度以為是自己錯看,又自卑地覺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不勞而獲地被如此寵愛著?
這讓她想起前陣子自己沉浸在傷痛情緒之時,二妹慕癡情氣急敗壞地斥責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罪過。
慕癡情痛罵著這世界上還有許多愛護她的人,包括她的家人、她的粉絲,但她卻只願意執著在那些不愛她的人身上,痛苦著自己的痛苦,悲傷著自己的悲傷,但她選擇以這樣自殘的方式折磨自己的同時,卻也同樣地在折磨著深愛她的所有人。
但是……誰會願意愛著自甘墮落的她呢?她只記得她的心好痛……
她只知道自己瀕死的心正消極地等待著世界末日的來臨。
你這個大傻瓜!
「哎呀,傻瓜,你在想什麼?」背後被她一頭撞上的孟儒好氣又好笑,頓下步伐看著她出神的模樣。
傻瓜……二妹那時氣得捉狂大罵她是大傻瓜時,眸中也帶著相似的憐惜……她何德何能,在沒有能力給予任何回報的情況之下……就能被他們這麼喜歡著?
但為什麼她所在乎的人,卻在她一心一意付出時選擇傷害她?
難道真正的她不值得被愛嗎?
孟儒喟歎,因為她眉心緊擰起的愁鬱。「別又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都忘記我剛才說的嗎?這裡不是台灣,請你忘記那些討厭的事情,恩?」
是不是只要她不要選擇付出,不要讓眼前這個男人發現她討人厭的真面目,他就不會像勁風和雪兒那樣選擇傷害她或恨她?
就像今天在飛機上的小兔一樣,只愛著螢光幕前的心心,那麼無條件地永遠支持。永遠喜歡著心心就好了……
「癡心,這裡就是我們接下來要住的地方。」孟儒以指扶去慕癡心眉間的的折痕,並示意她抬頭認識環境。「這裡是『菊園』。我帶你進去熟悉一下環境。還有,剛才在門口迎接我們的那位,是駒宮管家的兒子駒宮,也是和我一起長大、並且即將接管橘家執事職位的人。隼的中文很好,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而我正巧不在的話,你可以找隼。」趁她發愣時結果行李並偕同她步上木造廊道。
身後的慕癡心始終沉默著,這讓孟儒開始有些心慌,深怕她又陷入了陰霾裡再也回不了神,於是牽握著柔荑的掌心緊張得冒出汗來,並不自覺用力緊握著,只求能盼得她一些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