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無趣嗎,阿拉比卡?」元朗愛撫著它頷下的絨毛輕笑著。
他正想將留言全數清除,忽然一縷清脆的聲音流洩而出,使他停住了刪除的動作。
「喂?哥,生日快樂呀!」
聽見這熟悉的語調,元朗又驚又喜。
那是他妹妹,元歆。
「聽說有人明天就要跨進三字頭了,嘩!好老噢!小妹怎麼能不來致個意呢?為了表示哀悼,明天我會親手烤個蛋糕送去你店裡。我知道你的店在你生日當天都公休,所以我會讓小精靈偷偷放進冰箱的冷藏庫裡,不必太感動!你只要偶爾回報我幾頓香的辣的就行,我很好收買的啦!就這樣,生日快樂!」
原以為元歆要掛電話了,沒想到她又補了句,「對了,奉勸你一句話——法律是不會承認你和虹吸壺的禁忌之戀的,好好給我找個大嫂才是正經!」
妹妹的最後一句話又讓元朗笑了。
輕撫著阿拉比卡藍灰色的絨毛,望著它在他腿上滿足地蜷窩成一個圈,貓咪慵懶的神情,令他想起某個也喜歡窩在沙發裡看書的纖影。
「大嫂是嗎……」
那一瞬,元朗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第3章(1)
日輪尚未落盡,成群的星子已經在天空的另一頭閃耀。
五點鐘,怡文下了班,依約來到「怡然咖啡館」。
咖啡館門扉緊閉,窗簾掩著,門上還懸掛著一隻牌子:「本日公休。」
「咦?今天沒有營業嗎?可是元朗明明和我約今天啊!」
怡文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忽然咖啡館內燈亮起,元朗叼著煙前來開門。
開了門,他撐在門框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眼底含著笑意。
「既然來了,怎不進來?」元朗問。
怡文第一次發現,原來元朗垂眸而笑的模樣,竟要命的好看。
「你今天不是公休嗎?」怡文指著門上掛的牌子。
「我今天確實不營業,只用來招待貴客。」說著,他側身讓出通道,「進來吧!」
怡文雖有些迷惑,但仍是走進咖啡館。
怡文今天穿著無袖背心,當她側身通過大門的時候,兩人的身體無可避免的相觸,她光滑而裸露的肩頭擦過他結實的胸膛。
在那千分之一秒的瞬間,一種特殊的悸動,令他們兩人同時一震。
好像有什麼在怡文的體內甦醒,她臉頰紅了紅,驚慌的抬眼,正望入元朗的眸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關係,她感覺他的眸色變深了,像一泓充滿誘惑的深潭,幾乎要將她的魂魄吸進去。
「抱歉……」她吶吶的說著,幾乎是從他的注視中逃開。
即使沒有營業,怡然咖啡館裡的空氣,仍然瀰漫著誘人的咖啡香,怡文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直到那香味沁人心脾。
平日她到店裡,總是高朋滿座的景況,今日的空蕩令她有些不習慣,尤其是元朗把大部分的桌椅全都撤到一旁,只留一張桌子在中央,桌子相對的位置則放著兩把椅子,桌上擺放著兩份餐具,顯見今晚她是唯一的客人。
忽然,這種特殊待遇使她受寵若驚,又有些心慌。
「坐,我去放音樂。」
元朗隨手捻熄煙蒂,轉身走進吧檯,這時,忽然有個東西落在她腿上。
「噢!」她發出一聲低呼,驚訝的低頭望住躍到腿上的小傢伙。
那是一隻藍灰色的貓,她不懂得辨認品種,只知道這必然是只十分罕見的貓。
「她是阿拉比卡。」元朗的低笑聲傳來。
怡文眼兒一亮。
「原來它就是你常掛在嘴上的『室友』啊!」她笑著舉起貓兒,湊近自己的臉,「你好啊,阿拉比卡!」
「喵!」阿拉比卡回以一記寒暄。
「它是今晚的陪客,希望你不介意。」
怡文好玩的輕搔它的下巴,不介意地搖搖頭。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陪客,我可是很高興呢!」
不一會兒,輕快的爵士樂流洩在空氣裡,帶來某種愉悅的氛圍。
「要不要喝檸檬水?」
正在與阿拉比卡玩的怡文抬起頭,訝異地望向吧檯後的元朗。
「嘿!我還以為你要請我喝咖啡呢!」她佯怒的抗議。
元朗倒是笑了。
「咖啡等吃過飯以後再喝,原本我準備了香檳,不過考慮到你的酒量實在太差,所以我決定帶回家一個人享用。」
「你還準備了香檳?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中樂透了嗎?」她好奇道。
「都不是。」元朗將兩隻玻璃杯放到桌上,總算道:「今天只是我的生日。」
聞言,怡文先是一愣,接著大叫起來。
「今天是你生日?天啊!我不知道……你昨天就應該告訴我的,我什麼禮物也沒準備——」
「禮物我昨天就已經收到了,不是嗎?」
他指的,自然是那箱唱片。
「那不算啦……」
怡文下意識的反駁,但元朗卻伸出手,對她搖搖頭,制止了她的未竟之言。
「對我來說,那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他望著她,一字一字的說。
在那樣的注視下,怡文的心再度狂跳起來,她不由自主的按住心口。
老天,她是怎麼了?她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她開始覺得自己一定是吃錯了什麼藥,所以才會對元朗產生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她無法很確切的說出來,但是她發現自己開始在意他的一舉一動,當他在她附近時,她感覺自己心跳特別不受控制,她開始注意他的背影,他的氣息,甚至還注意到他的頭髮在光線明暗下變化的色澤!
天啊!看清楚,貝怡文,他不是別人,他是你的元朗啊!怡文在心底對自己大聲喊叫著,可是那一點用都沒有。
怡文不是很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的直覺很確定一件事——
她的麻煩大了!
她懷疑,她可能對元朗,滋生了超乎友誼的感情。
這個領悟使她掩面發出呻吟。
「不會吧……」
這……這算是對愛情「開竅」了嗎?
過去二十八個年頭裡,她從沒有對任何一個男人產生這麼強烈的感覺——高中與大學時代她是遇過一、兩個讓她有好感的男孩,但那都和元朗給她的感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