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想要把手伸進他們的發中,感受髮絲穿梭在指尖的觸感。
她也不會去注意,他們的手指有多修長,頭髮的光澤是什麼顏色。
她更不會想要像一隻小狗般,將鼻尖埋進他們的頸際,深嗅他的氣息!
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如此意亂情迷!
天啊!天啊!怡文在心底不斷迴旋著這句話,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大聲。
怎麼辦?以前的她可以和元朗一同把咖啡言歡、興之所至的跳舞,但是現在,她卻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他!
「過來,阿拉比卡。」元朗將貓咪喚過去,將一盤貓食放在地上。
阿拉比卡從怡文腿上躍下,乖巧地走過去,元朗的手指熟稔地伸到它頷下,寵愛的搔了搔它的下巴,笑看著它開始吃晚餐。
當元朗伸手搔弄到阿拉比卡下巴的時候,一種陌生的情愫淹沒了怡文,使她莫名地躁熱了起來,她忽然發覺自己居然有種衝動,想要把下巴伸過去也讓他摸一摸。
當怡文發現自己居然有這麼瘋狂的念頭,不由臉更紅了,她下意識的伸手揚了揚臉,希望他不會注意到自己臉紅的樣子,但偏偏事與願違。
「怎麼了?」元朗注意到她的動作。
「呃……你不覺得今天好像有點悶熱?」
「我去把冷氣溫度調低。」
「不,不,我……我喝點冰水就好。」
元朗點點頭,先倒了杯檸檬水給她,又道:「晚餐馬上就來。」
怡文啜著檸檬水,一雙清澈的大眼則跟隨他的身影轉來轉去,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把目光從他身上「拔開」!
元朗在吧檯後準備晚餐,他不慌不忙、游刃有餘的姿態真是賞心悅目極了。他今天穿了件凱文克萊的V領棉恤衫,恤衫貼著他的身軀,勾勒出結實勁瘦的體魄,每當他從高處取物,手臂的賁起如弓,繃著衣袖,充滿了力與美……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種好餓好餓的感覺。
「怎麼了?」
在怡文出神時,他端子上來兩盤沙拉。「沒有……」她連忙搖搖頭,看見他端上的菜,怡文驚喜地低呼:「嘩!好漂亮。」
「這是前菜,熏鮭魚沙拉。」他道。
桔紅色的鮭魚薄片,捲成玫瑰花心的樣子,鋪在翠綠色的青菜上,灑上蘆筍、黑橄欖與切細的紅椒,再搭配以特調整的橙桔醬汁,看上去簡直令人食指大動。
「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嘗嘗看,這沙拉的滋味比看起來更好。」
元朗說得沒錯,當她嘗了一口薰鮭魚沙拉,新鮮的鮭魚薄片在她舌上化開,那滋味美妙得令她沒齒難忘。
「我真不敢相信,你不但咖啡煮得好,連沙拉都有五星級飯店大廚的水準!」
身為女人的她,真的要甘拜下風了。
元朗白牙一閃,笑了。
「大概吧!因為這的確是飯店大廚做的。」
「咦?」怡文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煮咖啡還行,但做菜就不太行,加上我想要吃一頓不會鬧胃炎的生日大餐,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叫外送。」
怡文不由哈哈大笑。
這一笑,放鬆了怡文緊繃的情緒,往昔和元朗自在相處的感覺又回來了,她開始愉快的享用這頓晚餐。用完了所有的餐點,連生日蛋糕都吃了,元朗站到吧檯後,在虹吸壺的上座中鋪上濾紙,燃起酒精燈,開始煮水。
看見元朗在磨豆,怡文知道他準備要開始煮咖啡了,立刻興奮地跟過去。
「元朗,你要開始煮咖啡了嗎?」
跳上吧檯最左側的那個老位子坐好,趴在吧檯上,一雙小巧白皙的蓮足在高腳椅上晃呀晃,滿眼的期待,彷彿在盼著棉花糖的小女孩。
她的模樣太可愛,令元朗不由一笑。
「對,你還喝得下嗎?」
「當然!我還有一個胃,是專門用來裝咖啡的。」她拍拍肚子開玩笑道。
水漸漸滾了,蒸氣將沸水加壓,沸水順著燒瓶裡的玻璃管被壓入上層,這一瞬,怡文感覺自己的脈動回憶,血流竄升。
這是她百看不厭的一幕——當沸水與咖啡粉遇合的瞬間,彷彿是終於尋覓到了契合的另一半,產生了動人的變化,香氣發散而出。
這時元朗拿著竹匙,微側著臉注視著咖啡壺,心中估量著攪拌的時間,半陷在眼睫下的目光專注而微低,彷彿蓄著雷霆萬鈞,有如一隻伏低了肩,蓄勢待發的豹子。第二十秒,他出手攪拌,第四十五秒,他再攪拌一次,到了第五十秒,他熄滅火焰,同時移開酒精燈,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此時,整間咖啡廳早已滿盈濃烈的咖啡香,像愛情的餘韻,引人留連。
他從櫃裡取出怡文專用的杯子,將剛煮好的咖啡注入杯中,推到她面前。
「趁熱喝。」
怡文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不加糖也不加奶的原味咖啡。
「還是這麼好喝……」捧著熱熱的杯子,她閉眼發出滿足的歎息。
自從大學時代迷上喝咖啡後,她每天固定要來一杯,但是從沒有一家咖啡的滋味,比得上元朗煮的那樣教她回味、百喝不厭。
「元朗,從實招來,你到底在咖啡裡面加了什麼?為什麼只要喝過你煮的咖啡,就再也離不開這間咖啡館?」
元朗燃起一根煙,俊顏在淡藍色的煙霧後面若隱若現,微笑如謎。
「硬要說的話,我確實是在咖啡裡,加了一味獨門秘方……」
怡文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不自覺的傾身向前。
「真的?是什麼?快告訴我!」
「這可是商業機密,我怎麼能洩漏?」他故意慢吞吞的賣關子。
「噢!別這樣嘛!」她看著他,「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就透露一點口風嘛!」
這個妮子!元朗被她看得發笑。
「好吧!我只告訴你一個,你絕不能告訴別人。」
「好,我用人格擔保,絕對不說出去!」說完,還像童子軍一樣豎起三指。
第3章(2)
元朗移過煙灰缸,彈了彈煙灰後,才道:「是『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