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憶起昨兒傍晚,紀湘哭著向她奔來的情景,她的心就又疼又惱,疼紀湘的狼狽,更惱鐵銘勳讓紀湘傷心成那樣。
永遠都見不著你的地方!
他心一震,嚴重的語句讓他心驚。「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理墨荷的怒氣,他逼問,黝黑的臉龐佈滿惶惑。
「什麼意思?」墨荷有絲咬牙切齒,沒想到他居然還敢問她?「還不夠清楚嗎?她走了!離開洛陽了!」
此時,曾元晟剛巧步進了大廳,看到墨荷的怒容,他連忙走上前。「有話好好說,氣傷了身子就糟糕了。」他好言相勸。
不理丈夫的勸言,墨荷蹙眉推開了曾無晟,逕自走近鐵銘勳。「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火大之下,她激動質問。
到底是怎麼樣的傷心、多深重的傷害,會逼得湘湘如此堅決地離開?她不解,無奈紀湘就是不肯說出原由,可她仍能從中想出他倆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一直知道紀湘的心事,只有鐵銘勳才能如此讓她傷心流淚,她會萌生離開的念頭,不是為了鐵銘勳,還會為了什麼?因此她無法不怪罪到鐵銘勳頭上!
鐵銘勳心中一陣刺痛,墨荷的怒問讓他憶起自己確實做了許多虧欠紀湘的事……
「我會補償她的,告訴我她人到底在哪兒?」焦急與不安在他臉上交織成深沉的痛苦,他的詢問幾近哀求。
感覺到他語中的誠懇,墨荷有一瞬間的心軟,但她還是選擇撇開臉。「你放過她吧!她沒辦法承受再多了。」不經意放柔了嚴厲之音,她只希望他們的糾纏到此為止,雖然她不曉得紀湘離開的箇中原因,但看她被傷得那麼深,她只能順著她的意願,幫她擋住鐵銘勳,也為她隔離傷害。
放過她?不!他怎能放過她?她沒辦法承受,他更是沒辦法割捨這段感情啊!
完全不能接受墨荷所說的一切,他更無法相信紀湘當真離開了洛陽,畢竟他前日還看見她的人啊!
掐緊了雙拳,他霍地轉身衝出廳外,發誓弄翻了整個曾府也要找出紀湘。
「他……」墨荷瞠目,被他這突來的舉止嚇著了。
「好娘子,好好地待在這兒,為夫出去勸勸他啊。」哄著妻子坐下,曾元晟說著便要跟著離去。
「你可別向他洩漏半點消息啊!」驀地回神,她大喊著吩咐。
「當然!」聞聲掉頭,曾元晟對嬌妻挑眉應允。
他當然不會對他發放半點風聲,那小子可惡極了,弄得墨荷放不下紀湘,而紀湘更是黏著墨荷不放,昨晚她們倆就睡一塊了,害他得去睡書房!
如此無辜地被剝奪了與妻共溫存的權利,他想起就惱。
追上鐵銘勳,就見他不停進出各個樓閣,看不過他那副傻樣,曾元晟不禁攔住他。
「別找了!她真的不在這兒,你不相信墨荷,也該相信我吧。」
站住了腳,鐵銘勳氣息微喘,思緒紊亂。曾元晟的話讓他終於意識到……他真的失去紀湘了。
見他忽然愣住了,曾元晟不禁皺眉。「說實在的,你和湘湘到底怎麼了?我看你倆這陣子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弄成這樣?」說他雞婆也罷,其實他也想知道老弟的心事。
得不到回應,他略一挑眉。「小倆口吵架啦?」咧嘴輕佻地笑,不忘削個一、兩句。
怔忡了半晌,他略顯無神的眼轉向一臉笑意的曾元晟,看著這跟自己最親的老哥,他黯淡的眸光倏地一亮。「哥,告訴我!湘湘在哪兒?她到底在哪兒?」他吼著、問著,並舉手抓緊曾元晟的肩膀,此刻他整副心神裡只剩下紀湘,他發了瘋地要看見她!他還沒對她表明情意、還沒彌補一切的過錯,他怎能讓她離開自己?
激烈的反應教曾元晟頓時傻眼,與鐵銘勳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他還是頭一回看見他失控成這樣……
看來,他還是在乎紀湘的吧?要不他怎會對她的行蹤如此緊張關注?
曾元晟不由得歎口氣。「老弟,不是老哥不肯告訴你,而是湘湘她真的不想見到你,懂嗎?昨晚她哭慘了,你嫂子可心疼死了,也許你們分開一陣子比較好,你們都需要冷靜,關於她的去向,你就別多問了。」他苦口婆心勸著,希望他能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
得知紀湘哭了,他整顆心為之揪緊。
他錯了……昨晚他不該理會紀溦的一再哭求和纏繞,他該直接回曾家來看她的!一夜之間,他如此輕易地失去了她,這比什麼都教他難以接受。
「你先做好你的事情。紀老爺不讓紀溦嫁你,難道就肯把湘湘嫁給你?你好好做茶莊,做出了成績,以後才有機會娶湘湘。湘湘身旁有丫頭照料著,你不用擔心什麼。」
鐵銘勳搖頭,眸中淨是苦澀。「算我求你好了,請你告訴我好嗎?我沒辦法失去她……」首次對人拋下最貴重的尊嚴,他深深哀求兄弟的同時,也明白她對自己而言,是如何重要……
曾元晟頭痛了,他不想打擊他,但礙於墨荷的吩咐以及紀湘的意願,怎能如實告知?畢竟他也是心疼紀湘,他不確定一旦對鐵銘勳坦白,是否會對紀湘造成更多的傷害?
「你別這樣,幾十年的兄弟哪有求不求的?她這是存心要躲你的,就算被你找到了又怎樣?她還解不開心結的話,你再怎麼做都是徒然,何不先試著放手讓大家都靜一靜?哪天她想通了自會回來,你不必著急這麼多的。」
聽著肺腑之言,他即時陷入一片悵然若失的愁思中,霎時間頹喪不已,全身虛軟得幾乎要倒下了,其實他也知道紀湘的固執。曾元晟說的自有道理,勉強找回了她的人,他最後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難道我就什麼都不能做,就只能待在這兒等她回來?」他眼神空洞,喃喃自語,不敢想像往後他得活在等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