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楓突然被一股莫名的不安感給籠罩住,從他說話的口氣和話裡的內容,她的直覺突然響起警告的鈴聲,在他踏出門的剎那,她拉住他的外套。
慕雲非轉過身,看見她擔憂的眼神,以為她是在為莊欣雅感到憂慮,便給了她一抹微笑。
「你……路上小心。」她說不出心中的不安,只能吐出關心的話語。「你回去睡吧!我很快就回來。」他在也的額上印下一個吻,隨即轉身,關上屋子的門。
門關上的同時,也將她僅有的睡意切斷,她睡不著,找開客廳的電燈,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熱開水,捧著杯子讓水溫溫暖她的掌心。
恐懼和憂慮伴隨著冬季的寒意在夜半侵襲,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拉攏單薄的外套,蜷縮在椅子上,希望能獲得些許溫暖。
開水很快的變涼了,她只喝下一口,水還有八分滿;她踱步走進廚房添加熱水以平衡水溫,再回到客廳,她望著那扇關起的大門——-看著他那一關,彷彿不會再回來似的。
她笑自己多心,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沒再出現過。
她記得上一回是父母過世的那一次,當時她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看著父母和她們揮手道別,要去他們的第N次度蜜月,她記得那次的目的地是墾丁,她還拜託母親要帶紀念品回來。
當天她和子宣在家,沒等到父母報平安的電話,等到的卻是警察的通知——-因為意外車禍,她的父母送醫不治!
那一次她沒等到紀念品,等到的卻是天人永隔。
同樣的不安感已有很多年沒再出現,如今再次襲來,她不確定是不是會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凝視著那扇門,久久不肯移開目光,恨不得那扇門會在下一秒打開。
吐口氣,她要自己穩下心神,她心想,慕雲非不會有事的。
感覺杯子的水比她的手還要冷,她起身走進廚房時,不敢多看門板一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她不禁苦笑,才剛要自己穩下心神別多想,卻又做出會多想的舉動,真是可笑。
按下熱水壺,她的手落在出水壓閥上,卻又驀然停下,靜默的空間傳來金屬碰撞聲,接著她聽見開門的聲音。
丟下廚房的水杯,她快步走到客廳,門已被打開了,而她也聽見慕雲非的聲音。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喝這麼多?」聲音裡淨是憂心。
「再,再一杯……我要再一杯……」莊欣雅一手搭著慕雲非的肩,一手在空中飛舞比畫著,她的臉上漾著美艷的笑靨,身上火色的紅艷像是一抹烈火。
「不會喝酒還喝這麼多,都撞到人了還沒清醒!」
於子楓走到門邊,替他將門關上,再看看有些神智不清的莊欣雅,感到一陣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要不要倒杯水給她喝?還是我去買醒酒藥?」
「倒水就好了,太晚了,你別出門。」他抱住莊欣雅的腰,不讓她胡亂動,「我帶她到客房,你把水拿到客房。」
「好。」
慕雲非一邊抓住莊欣雅的手,一邊聽她胡言亂語,但是動作去是極為輕柔。
「非……非……我愛你喔!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咯,就是你!」莊欣雅雙手抱住慕雲非的脖子,笑得好曖昧。
「好,我知道,你小心一點,前面有牆。」
「你,你不知道……」莊欣雅推開他,走踉蹌,笑容卻愈來愈燦爛,「你才不知道……我,我……根本就不愛他!他算什麼?他騙我……他才不愛我!我都知道……非,非,你不要結婚……我們還可以在一起,一起……」
「你呀!」慕雲非拉住她,往客房走去。
於子楓望著兩抹人影,怔怔的無法動彈,他們的對話全都飄進她的耳裡,她不禁想起常聽人家說的酒後吐真言,看來莊欣雅還愛著慕雲非。
她回過神,緩緩走進廚房,取來一個乾淨的瓷杯,倒入冷水,再壓入熱水壺裡的熱火,觸碰瓷杯的溫度覺得可以,這才關上廚房的燈。
經過客廳,她還是聞到了濃濃的酒氣,頓了一頓,看向那扇緊閉的客房門,她的不安沒有散去,她的恐懼仍包圍著她的心房,望著手中的杯子,水面是平靜的,但她的心卻平靜不下來。
走到客房,她先敲門,聽見慕雲非的聲音後才開門。
「還好嗎?」她放下水杯,輕聲問道。
「喝醉不就是那樣,明天早上她就知道痛苦了。」他沒看她,雙眼落在莊欣雅身上,好像於子楓這個人完全入不了他的心,入不了他的眼。
「明天我再泡濃茶,應該可以吧?」
「嗯,明天就麻煩你了,你先去睡吧!」他替床上的女人拉走被子。
「好,你也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我晚上就睡這裡,我得看著她,就不回房了。」
他說得無心,她卻是打從腳底泛起冷意,怔怔的看著他,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甚至她覺得自己站在這房間裡就是一種突兀。
良久,聲音才從喉間逸出,「你……早點睡。」背對著門,雙眼仍看著他,慢慢的後退,直到視線裡多出門框,她才伸手握住門把,拉上門。
「非……你在哪裡?」還未完全掩上的門縫裡傳來嬌媚的嚶嚀,莊欣雅撒嬌的嗓音滲著柔軟的依賴,像是要化掉男人的骨和心。
「我在這裡。」慕雲非的聲音隨之傳來,他的聲音裡淨是溫柔與呵護。
「非……不要離開我……不要不愛我……」低低的泣聲讓聽者為之動容。
「我沒有離開你,我也沒有不愛你,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於子楓僵在門邊,她可以感覺到一陣痛楚貫穿了她的四肢,她像是要確認那是否是慕雲非說的話話事而推開門扉。
縫隙大開,她很小心,動作很輕,不敢驚擾到裡面的兩個人,當她的雙眼映著慕雲非的背時,她迅速的關上門,回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