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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讓他詫異的是,她一眼就瞧出藍姬已命不久矣。

  不只殷煜祺,就連岳謙和那幾個花奴也露出詫異的神色。

  「你識得藍姬?」

  「曾有所聞。」

  「可懂得栽植之道?」

  「略懂一二。」

  「很好,本王給你十日,若救得活這幾株藍姬,包你性命無憂;要不然,那五十板子你還是得領罰,未來的命運如何,就端看你自己努力的成果了。」

  瞪圓雙眼,那豬倌不敢相信的道:「為啥不論救得活、救不活,我好像都落不著半點好處呢?」

  殷煜祺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那膽大包天的豬倌名叫鳳一笑,大概一個多月前被人介紹到王府裡擔任豬倌一職。

  據說她老家在臨州,是北方的一座小鎮,幾年前臨州突發大水,從那裡湧來了許多無家可歸的災民,鳳一笑就是其中一個。

  她今年一十九歲,家人皆在洪災中喪生,如今能在王府謀得差事,對她這種舉目無親的人來說,無疑算得上是一份美差。

  而且據岳謙所說,那丫頭養豬的確很有一套,至少王府豬棚裡的母豬和豬崽在她的飼養下皆肥了好大一圈。

  可儘管她身世堪憐,珠兒就是對她沒有半分好感,尤其是在得知她那日領著豬崽擅闖花房,讓豬糞髒了王爺的腳、抗拒王爺的懲罰等大逆不道的事跡後,對她的印象更是不好。

  偏偏鳳一笑不但把王府的豬養得白白胖胖,就連王爺珍愛的那幾株藍姬,也被她照料得恢復生機。

  不出十日,便有下人興匆匆的向王爺報喜,說藍姬不但被救活了,而且還隱隱結出幾顆細小的果實。

  殷煜祺非常吃驚,當即跑到花房查探究竟,果然,幾日前還呈現出枯萎之態的藍姬,真的結出淺紫色的果實。

  心情大好的他命人把鳳一笑召來,只是還沒等那丫頭走近,一股難聞的味道便飄散過來。

  這丫頭身上怎麼還是那麼臭啊?皺著眉,殷煜祺忍住捂鼻的衝動。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鳳一笑,她雖然被王爺欽點去花房負責照顧藍姬,可奉陽王府豬倌的差事她也不敢怠慢。

  剛剛她正在豬棚餵豬,聽人來報王爺召她見駕,當下衣裳也沒換,就從豬棚跑來。

  看到主子沉著臉忍耐的神情,珠兒立刻橫擋在她面前,扯著喉嚨嬌斥,「你怎麼臭烘烘的,幾天沒洗澡了?出去出去,到門口跪著給王爺請個安就行了。」

  鳳一笑愣了下,收回踏進屋子的腳步,乖乖巧巧的走出門外老遠,才一本正經地跪下來,朝房內殷煜祺的方向磕了個頭。

  「喂,你跪得那麼遠,王爺要瞧不見你了。」

  她認認真真道:「姊姊和王爺不是嫌我身上的味道熏人嗎?我這才跪得遠些,免得惹王爺不高興。」

  珠兒哼了一聲,「算你是個知道分寸的。」

  「謝姊姊誇獎。」她粲笑如花。

  誰誇獎你了?這豬倌還真不要臉!珠兒在心中不悅道。

  隔著珠簾,看她跪得遠遠的,殷煜祺靜靜打量了一番,冷聲道:「本王是個信守承諾之人,既然藍姬已經結了果實,那五十板子就免了吧。」

  話落,他耐心等著那丫頭向自己謝恩,可等了半晌,門外毫無動靜。

  看不過去,珠兒再次走過去輕踢她一腳。「王爺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也沒個反應?」

  被踹了一記,鳳一笑也不惱怒,伸著脖子朝屋裡高喊,「王爺您剛剛說啥?大聲點我沒聽到……」

  「你聾了啊,王爺說話你怎麼也不注意聽?」見她無禮,珠兒氣得大罵。

  她卻委屈的扁扁嘴,「我跪得太遠,聽不到王爺的金玉良言,這位姊姊,王爺剛剛說什麼了?」

  珠兒氣得不行,怒瞪她一眼,「王爺說,你的那五十板子,就免了。」

  鳳一笑一聽,笑了笑,扯著喉嚨對裡面喊,「王爺真乃我大殷國的棟樑,頂天立地信守承諾,正所謂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奴婢本以為這只是一句空談,沒想到王爺竟將它貫徹到底,真是令小女子大開眼界,對您崇拜得五體投地,來生定做牛做馬報效王爺,誓死相隨……」

  珠兒被她的大嗓門喊得直捂耳朵,「喂,你小聲一點……」

  「可是,我怕太小聲王爺聽不到。」她答得一本正經。

  珠兒被她堵得無語,殷煜祺卻被她這番話逗得笑出聲來。這丫頭分明就是故意在耍寶。

  啜了口茶,他對門外道:「珠兒,讓她進來回話。」

  「可是王爺,她身上太臭了,怕把王爺的屋子也給熏臭了。」

  鳳一笑卻不理珠兒的抗議,慢吞吞起身,拍了拍兩邊衣袖,湊到珠兒面前小聲道:「這位姊姊,你剛剛踹我那一腳,突然讓我想起一首小詩。」

  未等珠兒詢問,她已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夕陽照王府,走來一姑娘,金蓮只三寸,橫量!」

  話落,不理珠兒氣得又青又紅的臉,她邁著輕盈的步子,笑容滿面地撩開珠簾進屋給王爺回話去。

  殷煜祺自幼練武,耳力極好,剛剛鳳一笑雖然是壓低音量說話,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當「橫量」那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時,他一口香茗險些噴了出來。

  他覺得這丫頭雖然外表髒了些,頭髮亂了些,整體給人感覺邋遢了些,卻是個有意思的姑娘。

  「聽說,你家鄉遭逢洪災,家人都不在了。」

  「謝王爺關懷,奴婢的父母和兄姊的確在那場洪災中喪生了,當時大水沖破堤壩,整個鳳家村近七百口人幾乎全部罹難,倖存的幾個村民,為了討生活也都離鄉背井,當時的景況真是慘不忍睹。」

  說著,髒兮兮的臉上還露出幾分難過之情。

  殷煜祺雖然自幼在皇宮中長大,但年少參軍,隨軍隊移動時,也曾見過因洪災或地震而流離失所的災民。

  那些災民在喪失家園後,吃不飽、穿不暖,經常會有老弱病殘者喪生於街頭。

  儘管朝廷也曾開倉救濟這些災民,可僧多粥少,總是力有未逮,如果災民一味地等待官方接濟,最終仍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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