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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鳳一笑這般年紀輕輕就舉目無親,還能靠自己活到現在,實屬難得。

  心底滋生出幾分同情,他又仔細詢問了幾句,才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怎麼會知道藍姬?」

  如果她在來王府之前只是一個普通村民,是不可能對雪國最名貴的花藍姬知道得如此詳細。

  王府雖比不得皇宮內苑森嚴,可該做的防範措施卻一樣也不會少。府中上下儘管有數百口人,但每個人在入府之前,身家來歷都會被盤查得仔仔細細。

  只是鳳一笑情況特殊,他只能針對疑點旁敲側擊。

  面對他的詢問,鳳一笑不疾不徐地道:「我奶奶在嫁到鳳家村前,曾是臨安富貴人家的小姐,自幼聰明,讀書萬卷,知道許多史上的典故。

  「關於藍姬的傳聞,我是在小時候聽奶奶說過一些,這花很嬌貴也很有靈性,不是一般人能養活的。」

  「哦,這麼說來,能養活藍姬的,都不是一般人了?」

  「王爺果具慧眼,一下子就看出我靈秀聰明的好資質。不瞞王爺您說,經我手養出來的豬,保證美味可口;經我手種養出來的花,保證嬌艷欲滴;經我手……」

  「行了,本王已經知道你有些本事了。」

  「謝王爺打賞。」

  殷煜祺一怔,瞇眼看她,「本王何時說要打賞於你了?」

  頂著滿臉無辜的笑容,鳳一笑氣死人不償命地道:「王爺既然誇讚奴婢是個有本事的人,接下來不是要賞賜給奴婢嗎?王爺,我這個人也不貪財,賞個一百八十兩也就夠了。」

  隨後跟進來的珠兒,剛剛被她嘲諷是大腳姑娘,心底藏著一口惡氣還沒發洩,此時聽到她明目張膽的向王爺討賞,當即氣得大罵,「真是個不要臉的!」

  一點也不生怒,鳳一笑笑咪咪地瞅著她,「這年頭面子不值錢,金銀珠寶才值錢吶。」

  珠兒這下更是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殷煜祺瞇了瞇眼,呷了呷杯中的香茗,皮笑肉不笑地道:「的確是該賞一頓,可是一百八十兩怎麼夠?以你的功勞,該賞個一千八百兩的。」

  「謝王爺!」

  「不用謝得太早。一千兩銀子在本王眼裡的確算不上什麼大錢,但本王上回所穿的那雙踏雲靴可是御賜的聖物,你帶著豬崽到花房溜躂,害得本王踩到豬糞,按我大殷律例,直接或間接損壞御賜物品者,當杖責一百大板。」

  眼看那丫頭聞得此言後眉頭微蹙,殷煜祺發現自己的心情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

  他優雅的闔上杯蓋,唇邊蕩著邪惡的笑容,「不知道你這副身子骨,若是挨上一百大板,會是何等模樣?」

  珠兒聞言,捂著嘴笑出聲來。

  鳳一笑卻不惱,無畏的與他四目相對,「王爺莫非是要我自己選擇挨板子還是選銀子?」

  「那你選不選呢?」他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還真是個難題,不過嘛……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挨板子固然可怕,沒銀子更是可悲,如果王爺一定要我選,我還是決定選銀子。」

  「哦?你就不怕被打得屁股開花,丟了性命?」

  她不疾不徐道:「若我真不幸被板子打死,那只能說我福薄,不過嘛……」她笑嘻嘻地看了殷煜祺一眼,「一旦我死了,王爺花房裡的那些藍姬恐怕也會跟著陪葬哦。」

  這個威脅果然正中奉陽王的死穴!

  結果聰明一世的他,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被自己府裡的一個豬倌給算計了。

  倒不是心疼那千兩銀子,他鬱結的是,堂堂奉陽王,居然敗給一個丫頭片子。

  第2章(1)

  「統統搬出去,一件也不能留,動作都俐落點,別偷懶,趁天黑之前把活給幹好……」

  當殷煜祺和珠兒來到花房門口時,就看到府裡幾個年輕力壯的家丁在鳳一笑的指揮下,把藍姬以外的花花草草統統搬出花房。

  自從藍姬開花結果之後,為了更好地照料藍姬,殷煜祺已經下令讓鳳一笑全權負責花房裡的一切事務。

  可藍姬固然名貴,這花房裡種植的其他花草也都是世間極品。

  如今眼睜睜看著家丁們將那一盆盆爭相怒放的花草搬到外面,珠兒上前叫道:「幹什麼?怎麼把王爺心愛的花草都搬到別外去了?」

  看到主子出現,幾個家丁都恭恭敬敬地過去請安。

  殷煜祺負手而立,臉上的是不大好看。

  一改豬倌打扮的鳳一笑,這回倒是穿了身乾淨衣裳。

  她一頭發長隨意束在頸後,腳上踩著一雙露趾的草鞋,身材依舊高挑瘦長,原本正滿頭大汗地指揮家丁搬這搬那,見主子來了,拍了拍衣袖,立刻跑過來,向殷煜祺行禮,笑容滿面的道:「王爺今兒個怎麼有空來花房視察?」

  「本王再不過來瞧瞧,恐怕這花房就要被你給糟蹋得一片狼藉了。」

  他滿臉不悅地踏進花房。此地的空間非常寬闊,在改建成花房之前,這裡曾是他的書房。

  後來因為地點離豬棚很近,到了夏天便會傳來隱隱的臭氣,他才命人將書房搬走。

  但牆壁上至今還掛著幾幅他精心收藏的古玩書畫,襯著那些嬌艷欲滴的名花,這花房的景致倒是非常典雅。

  眼下那些花草都被搬出屋子,空蕩蕩的花房,頓時顯得極其蕭索。

  未等貼身丫環再次發難,他已經露出幾分不悅的神色,「雖然我讓你暫時管理花房大小事務,卻並沒有賦予你將花房拆掉的權利。」

  尾隨他走進來的鳳一笑急忙解釋,「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拆了王爺的花房。」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殷煜祺已經露出嚴厲之意。

  不管是在朝廷上、從軍時,從來沒有人敢無視他的權威,一再挑戰他的底限。

  唯獨這個鳳一笑,雖然她表面上對他極盡恭維之意,言語間也全是諂媚地擺出一副奴才嘴臉,可他就是覺得,這丫頭壓根沒把他這主子放在眼中,不只如此,她似乎非常熱中於挑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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