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她穿過大廳,直接將她抱進房間。
「把衣服脫下來。」他放下她之後說。
她咬著牙,沒有動作。
「快脫,不然我就動手了。」他走進浴室放熱水。
等他走出來,就見她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風雨,身上的濕衣物依然沒有脫掉。
他皺起眉頭,伸出手,不由分說要把她的衣服從她的身上脫下來。
她躲開他的手,「我自己來!」
她雙肩低垂的走向浴室。這次的颱風夾著狂風暴雨,庭園裡那些新種的樹苗可能都得重新栽種。
她脫下自己的衣物,沉進浴缸裡。
已經換好乾爽衣物的尹文傑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他的身影,她嚇了一跳。
她的態度使他的臉部緊繃,「我不是鬼!我是你的丈夫,你打算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她盡可能的將自己的身軀隱藏在水面之下,低頭不語。
從英國回來之後,她的態度就一直疏遠,不再歡迎他的靠近,他若碰她,她就像驚弓之鳥似的逃開,他可以理解她受到了傷害,但他已經擺明了絕對會想辦法解決她飯店的問題,而且不打飯店的主意,她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改變,這使他感到氣憤。
「你不用去想那些花花草草,」他沉著聲音說道:「再找澤漢來處理就行。」
「我付不出那筆錢。」她不想要在他的面前現出自己的困境,但這是事實。
「所以不用了。」
「我付。」
「不要,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他不悅的瞪著她。她實在很有觸怒他的本事。
在情緒失控之前,他轉身定了出去,替她泡了一杯熱牛奶。
「她還好嗎?」陳祥安一臉擔憂的站在外頭望著。
「還可以。」
「這次的颱風比想像中還要大。真是的!因為人手不足,所以固定的工作才做了一半,這個星期,經理忙得幾乎都沒時間睡覺,現在竟然是這種結果,她應該很難過。」
沒有答腔,尹文傑看得出陳祥安眼中帶著對他的一絲譴責,他的妻子累得像條狗,但是在台北的他卻渾然不知。
要不是今天他不顧風雨自己開車回來,今天或許她會冒著大雨跟外頭那些該死的樹木花草耗上一整夜。
「準備徵一些新人手,明天等陳竹芳來上班,你跟她討論一下,然後跟我報告。」
「可是經理那邊……」
「現在事情由我處理,」如果再放任她繼續下去,他根本不配當她的丈夫,「你們經理,我會跟她談。」
「這真是太好了!」陳祥安的表情像是鬆了很大的一口氣,「其實我們很清楚若沒人伸出援手,飯店早晚不是關門就是易主,只不過我們都不在經理面前說,就怕她難過,現在尹先生願意幫忙,事情一定會好轉的。」
陳祥安臉上的笑容愉快,但是拿著牛奶離去的尹文傑沒有笑,想起方纔她孤苦無依的一幕,他頓感煩燥,因為他不認為黎朝芸容易被說服,他還有場硬仗要打。
他回到房間時,她已經從浴室裡出來,換上乾爽寬鬆的睡,坐在梳妝台前吹頭髮。
站在門口,他看著她慵懶的動作。
她注意到他了,但是躲開了他的目光。
咬了下牙,他將牛奶放在她的面前,「喝了它。」
她看著牛奶,沉默了一會兒,她關掉了吹風機,「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
「今天風大雨大,我擔心你一個人帶著堯堯在家,所以我自己開車回來。」
他的關懷使她的喉嚨一緊,她幾乎已經遺忘依賴一個人的感覺了,只是在這份關懷後有太多令她不敢碰觸的現實。
他將牛奶拿給她,她柔順的接過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多找些人手吧!那些工作不適合你。」
「我會,」她抬起頭,勉強對他一笑,「只要以後飯店的財務好轉,我就會多請幾個人。」
他蹲到了她的面前,在她驚得想要逃開之前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上有著不少新舊傷口,這些都是她豐勤勞動的成果。「不是以後,而是明天天亮之後立刻處理,我已經交代下去了,你不做,我來。」
她皺起了眉頭,「你明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我沒有辦法。」
「你沒有,但我有。」
「但那是你的。」她幾乎畏縮的想要收回被他握住的手。
他不放,「我們是夫妻。」
「我知道,」她執拗的看著他,「可我也知道你對我的飯店有什麼想法,如果我接受你的幫助,等你有機會之後,你會毫不留情的把它搶到手。」
「我對你的飯店沒興趣!」他的眼中彷彿燃燒著黑色的火焰,「我們的婚前協議寫得很清楚,你我的財產各屬於彼此,所以我不會動你名下飯店的腦筋。」
「你不會,但不代表你的集團不會!」她激動的反駁。「而且你提到婚前協議,就因為你我的財產各屬於彼此,所以我不會拿你的。」
她的死腦筋令他沒來由的怒火中燒,他們是夫妻,然而卻得分清彼此。這是他一開始設下的規矩,而她只不過是依言照做罷了,結果現在卻令他感覺被自己掐住了脖子。
「黎朝芸,」他抓住她,要她定眼看著他,「我跟你談談現實,你不要再逃避了,靠你一個人的話絕對不行。」
不顧她的掙扎,他堅持的繼續說道:「銀行的利息很高,我查過,因為當初你哥拿土地向銀行貸款,但還是不足以建造新館,最後他索性申請了一大筆信用貸款,每個月單是利息就壓得你喘不過氣,就算營運狀況好轉,你每天累得像條狗似的,但飯店的財務依然不會有所起色,因為賺的錢全都落入銀行的口袋,你知道這點嗎?」
「我不知道!」逃避的想要掙脫他的手,她不想跟他談論這些事。
「你管理一家飯店,要是連這麼簡單的一點都看不出,那你根本不適合這份工作,光有熱情是不夠的。假使你真的想要留住這間該死的飯店,你只能接受我的幫助,不然最後你只會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