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再怎麼說也是他顧炎的女兒、顧府的小姐,豈容這些奴僕惡意欺侮!
「大哥,其實荷兒之前已經提醒過我了,要我注意這件事情,我還來不及查清楚,竟就發生這樣的事,還連累了荷兒,這次是我們顧府虧欠了人家。」顧焰歎了口氣。經過這件事,相信大哥應該會正視婕兒的存在了,也沒人敢再對婕兒無禮了,只不過,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派個機靈懂事的丫鬟過來照顧她。傳令下去,若有人敢再對婕兒不敬,就給我滾出府去。」顧炎對身旁的顧焰交代完,深深地看了床榻上受傷的小人兒一眼,衣袍一揚,轉身離去。
顧焰俯身輕撫顧婕的小臉,心疼地看著她的額,低道:「婕兒,對不起,我們大家忽略你太久了。」
今後大哥應該會重新看待婕兒,而婕兒也能得到她失去已久的親情,這一切全都多虧了水荷……想到同樣受傷的人兒,他連忙起身往迎賓樓走去。
「婕兒!」
床榻上的水荷緩緩地睜開眸,昏倒前的事頓時如潮水般湧來,她急著想起身,豈料後腦勺傳來的劇痛令她齜牙咧嘴、小臉發白。
可惡,小紅那丫鬟好大的膽子,竟敢連她也下手!不知道婕兒現在如何?如此一想,顧不得後腦傳來的痛楚,她吃力地起身,緩慢地步出房。
好不容易踏出房門,忽然一陣昏眩襲來,眼看就要摔倒了,一雙鐵臂及時抱住她發軟無力的身子。水荷還來不及看清是誰幫了她,一道低沉含怒的嗓音自頭頂上傳來。
「受傷的人不好好躺著休息,出來做什麼?存心給人添麻煩嗎?」
「顧大哥!」水荷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他是來探望她的嗎?可他不是很討厭自己嗎?
顧炎神情緊繃地將她打橫抱回房,放在床榻上,在她身後墊了個枕頭,讓她可以舒適地坐臥著,再替她蓋上錦被。
水荷驚愕地看著他的舉動,很難想像自己竟然有讓他服侍的一天。眼前這男人真的是向來看她不順眼、對她很有意見的顧大哥嗎?
「顧大哥,婕兒狀況如何?她的傷怎麼樣?」她心急地問,這可是她一直掛心的問題。
聞言,顧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眼底的擔憂是騙不了人的,她是真的關心婕兒,比婕兒的親人都還要關心她。
「你知道自己昏迷二天了嗎?婕兒早就醒了,她額上的傷勢比你輕多了。她昨兒個有來看你,知道你也受傷還在你床邊哭哭啼啼。你當真那麼喜歡婕兒嗎?」
「是啊,我第一次見到婕兒就十分喜歡她。婕兒年紀雖小,卻十分懂事,或許是自小在不受疼愛的環境下長大,比同齡的孩童還要敏感貼心。顧大哥,你有一個好女兒,你應該好好珍惜才對。」水荷暗諷他對婕兒的忽視。
「我欠你一句謝謝。」
若非她的話,他也不會踏進婕兒所住的香竹樓,進而發現兩人受傷。她這次受傷是遭婕兒連累,再怎麼說他都欠她一個人情。
水荷秀眉微挑,訝異他的道謝。「所以,顧大哥不會再阻止我接近婕兒了嗎?」她故意這麼問,難忘那一日他疾言厲色的警告。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姑娘家牙尖嘴利、太愛管閒事,遲早有一天會出事。」顧炎雙臂環胸,唇角微勾,暗諷她現在的慘況。
「有啊,金棗每日都在我耳邊叨念個不停。可有什麼辦法,袖手旁觀這種事我實在做不出來。」誰叫她就是比別人熱心,這點她也控制不住啊。
「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置小紅?」如此心狠手辣的丫鬟絕不能輕饒。
「我早已命石燕押送到官府去了。」
聞言,水荷一點也不同情小紅,這是她該有的懲罰。
「很抱歉,你這次受傷,身為主人的我難辭其咎。」
她雖然頭上包著布巾、小臉仍有些蒼白,但自清醒後一張小嘴倒是沒有停過,精神還算不錯。打從他第一次在城外遇見她時,她就是這麼好動、有精神。
一向冷銳的黑眸忽然轉柔。善良、俠義心腸的她老是不畏危險,決定的事情就不放棄,真是個令人頭痛的姑娘,與那些閨閣千金完全不同,也難怪爹娘會欣賞她了,就連焰弟好似也喜歡她。
「顧大哥不用放在心上,是我自己沒注意被暗算的。」秀眉微蹙,強扯出一抹笑,後腦勺的傷口愈來愈痛了。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在痛?」顧炎注意到她表情有異,擔心地問。
「嗯,好像愈來愈痛了。」小手摸向後腦勺,忽然一陣昏眩,身子一晃,一雙鐵臂及時抱住她的嬌軀,高大的身形同時落坐在床畔,讓她偎靠在他胸膛裡。
「金棗人呢?」
那丫鬟對水荷十分忠心,這二天一直哭著守在床榻旁,怎麼現在水荷清醒了,卻反而不見那個丫鬟。
「顧大哥,我……」待昏眩過去,水荷這才發現自己偎靠在他懷裡,她羞窘地想退開,可這一動,一陣昏眩又襲來,嬌軀再次無力地倒向他懷裡。
「別再亂動了。」他低喝,制止她想起身的舉動。
黑眸望著懷裡蒼白的小臉,見她水眸緊閉、秀眉微擰,粉唇似極力忍住疼痛般地緊抿著,他胸口忽然掠過一股異樣的感覺。
初次相見時,她不自量力、好管閒事的行為,令自己置身於危險中,若非他出手相救,她恐怕早已出事。再次相見時,她是府裡的嬌客,卻仍是愛管閒事,且這次管的是他的家務事,這個女子根本就是麻煩的根源。
他情不自禁地撫上她蒼白的俏臉,看著她痛苦難受的模樣,他竟覺得有些不捨。
「二小姐……顧大少爺……」金棗端著湯藥出現在房門口,當她發現水荷已清醒時忍不住開心叫道,好一會才看到二小姐偎靠在顧大少爺身上,她嚇得愣在原地。
「還不快將藥端過來!」顧炎對著呆愣的金棗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