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換上美麗的衣裳後,她看起來也很美呢!
她像個偷穿母親衣裳的小女孩,雀躍地從不同的角度,不斷地打量自己,偶爾還試著擺出幾個仕女常見的姿勢,瞧瞧自己難得展現的嬌媚。
反正這是在自己房裡,不會有人瞧見。
殊不知她綽約的風情,全讓一個無恥偷窺的登徒子給看光了。
段子詒潛入她房中,放下衣裳後,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躲在窗外的陰暗處,等候她回來。
因此當他自窗口的縫隙間,瞧見鄭敏之清麗絕倫的模樣時,不由得大為震撼,整個人好像著了火,恨不能立刻衝進她房裡,緊緊地擁抱住她。
不過,還不能。
現下他還不能打草驚蛇,還差一步棋,他才能擁有全部的她。
他必須忍。
眷戀不捨地再望屋內嬌美的身影一眼,他毅然轉頭離去。
第7章(1)
「龍珠草?」正在書房裡撰寫醫書的鄭敏之抬起頭,不解地看著段子詒。
「宮裡為什麼突然要龍珠草?」她懷疑地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我大皇兄的女人,還是我二皇兄的老婆,得了皮膚怪疾,渾身瘙癢難耐。宮裡的太醫說,得要龍珠草才能治好,但宮裡正好沒有龍珠草這味藥。」
「龍珠草確實罕見。」
見鄭敏之點點頭,段子詒才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他的瞎掰是有譜的,這些全都事先派人查過資料。
「所以了。」他有點興奮地道:「宮裡的太醫,希望能向你討點龍珠草,來治我大皇兄……還是二皇兄的女人的皮膚之疾。」
「我這兒也沒有龍珠草。」因為罕見,她同樣不容易拿到手。
「那怎麼辦?」段子詒驚呼:「難不成要我皇嫂忍受皮膚瘙癢之苦,不去醫治嗎?」
「我沒說不醫。」鄭敏之掃他一眼。
「這龍珠草喜陰,多生長於懸崖峭壁的陰涼之處。鹿林山週遭山勢險峻,可能會有,如果去找,或許能採到藥。」鄭敏之分析。
「太好了!那我馬上準備,和你一塊兒去採藥。」段子詒開心得像要外出遊獵般,轉身便要去整頓裝備。
「等一下。」鄭敏之喊住他。
她蹙著眉,打量對方一身雪白錦緞。「藥,我自己去採便行,請三殿下留在別苑等候消息。」
「什麼?你要拋下我獨自前往?」他的口氣,活像她要將他仍在杳無人跡的荒漠裡一樣。
「我方才說過,這一帶山勢險峻。採藥是一件危險的事,並不是鬧著玩兒的,還請三殿下打消念頭。」
「不行!正因為危險,所以我才要陪你去!你一個人去,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可怎麼辦?鹿林山這一帶我很熟,有我在,要真出了事,我還能救你。」
鄭敏之很想鞠一把感動之淚,但她真的認為,有他一起去,反而會給她帶來麻煩,進而拖累她。
「就這麼說定了!我去備馬,我們立即出發。」段子詒從來不接受別人拒絕,說要去,就堅持要去。
「那等會兒吧,山路崎嶇險峻,騎馬不便,大夥兒得用走的。」鄭敏之歎息著阻止。
就說他是個嬌生慣養的萬金皇子,連采個藥,都想騎馬去。
段子詒雖沒備馬了,但直到要出發之際,鄭敏之才曉得,他居然連半個護衛都沒帶,就打算單槍匹馬,與自己兩人前往。
他這位尊貴的皇子,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誰來擔待?
「為什麼不帶人?」鄭敏之擰著眉,看他喜孜孜地一人站在那兒,活像天塌下來,自己都可以頂住的萬全模樣。
他該不會以為,上山採藥,就像出門逛大街那般逍遙自在吧?
「哎,人多麻煩,難以控制。」段子詒不耐地擺擺手。
「你想想,咱們只是去採幾株龍珠草,卻有長長一條人龍跟在後頭,一下子不是誰掉了鞋,就是有人絆了腳,還可能有人被蛇咬,要勞煩你看診。然後滿山的草藥,大家踩的踩、踏的踏,說不準,唯一一株珍貴的龍珠草,就這麼給人踩扁了,那咱們一大掛人,大老遠跑一趟,究竟有何意義?況且,這鹿林山乃是皇屬山林,沒人允許,不會有人擅自闖入。說起來,此地說不定比宮中還安全哪。」
至少不會成天有刺客埋伏暗殺、刀劍匕首滿天飛。
難得段子詒這個成天嬉皮笑臉的浪蕩皇子,也說得出這麼一番道理。
鄭敏之想了想,確實是。
不過—「人多確實礙事,但皇子外出,怎能無人保護?萬一出了事……」
「放心,若有事,我會保護你的。」
是我保護你吧?鄭敏之無言地看著他。
她很想繼續反對,但在段子詒的極力堅持下,最後,依然只有他們兩人獨自前往。
他們隨身帶著乾糧、水,以及一些防蛇咬傷等的簡單藥品,便朝遠處的高山前行。
一路上,段子詒都像放出籠的鳥兒,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而鄭敏之只是沉默地轉動眼珠子,尋找龍珠草的蹤影。
龍珠草確實難尋,找了大半日,什麼也沒找著,不過倒是找到了幾種也算珍奇的藥材。
她都以小藥鋤整株取下,放進採藥的簍子裡。
「根本沒有嘛!這座山上,真的有龍珠草嗎?」尊貴的皇子開始不耐煩了,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截樹幹上,咬著一根路旁拔來的草莖,喃喃抱怨。
鄭敏之望向遠處密佈的一團黑霧,瞇起眼,開始警戒。「您最好快些起來,我們得盡快趕路。」
「為什麼?」段子詒頓了下,然後才又問。
「因為暴雨快要來了。」
「啊?」
刷!
鄭敏之說得沒錯,山上氣候多變,沒多久就下起大雨,他們甚至來不及找到避雨之所,就被大雨淋得有如落湯雞。
兩人在雨中奔跑,急著找尋能躲雨的洞穴什麼的,但鑽來竄去,就是找不到地方躲。
「往這兒好了。」段子詒拉著她,轉了個方向。
鄭敏之失去方向感,只能跟著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