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再往那邊看看好了。」跑了一段路後,段子詒又拉著她,換個方向繼續跑,但才跑沒幾步,他卻拉著她往回跑。「也不對,應當往那邊。」
鄭敏之惱了。「到底要往哪裡?您真的知道怎麼走嗎?」
段子詒這才嘿嘿笑著,對她承認:「其實—我不知道。」
「您—」鄭敏之被他氣到無力,「算了!我自己找。」
鄭敏之甩開他的手,逕自往前走。
她不想跑了,反正已被淋得濕透,也沒必要躲雨了。
她沒瞧見,後頭被罵得灰頭土臉的人,臉上竟浮現一抹奸詐得逞的笑容。
***
「有了!」在林中走了一段路後,鄭敏之瞧見前頭有間小屋。那看起來,像是獵戶用的狩獵小屋。
她喜出望外,趕緊跑上前敲門。「有人在嗎?請問能借我們避雨嗎?」
屋裡沒有人回應,鄭敏之等了會兒,又敲了一次門,但同樣沒有人回應。
她咬著唇,猶豫著是不是該擅自闖進去。
「喔,這兒有間小屋呀!」慢條斯理走來的段子詒瞧見了,走上前,直接把門推開。
「不錯嘛!裡面什麼都有呀。」他探頭打量屋內,滿意極了。
「您—」鄭敏之瞪著他。
「怎麼了?」段子詒不明所以地回瞪她。
「您應該先敲門才對!萬一裡頭有人呢?」她責備對方。
「喔,那你方才敲了嗎?」段子詒問。
「當然敲了。」她才不像他這樣沒禮貌。
「那有人應門嗎?」他又問。
「沒有。」
「所以裡面根本沒人嘛,那我還敲什麼門?」他諷問。
「這……」鄭敏之啞口無言。
段子詒帶著勝利的笑容,越過她,大步走進小屋。
進門,他立刻生了火,然後轉頭喚她:「敏之,你還愣在外頭做什麼?快進來呀。」
鄭敏之抿著唇,本想拒入,作為被嘲諷的無言抗議,可豆大的雨珠,不斷從上方落下,打得她面頰生疼、渾身又濕又冷,難受極了。
在門口僵站了會兒,最終她還是禁不住大雨的摧殘,乖乖的進了小屋。
「來,這裡頭正好有兩套乾衣服,我們一人一套,你趕快換上。」說完,段子詒已毫不避諱地松起腰帶、解開衣袍,露出精瘦結實的赤裸胸膛。
鄭敏之面頰一紅,趕緊別開頭,不敢再多看。
身旁悉悉索索的更衣聲持續著,一直等到他朗聲宣佈「我換好了」,她才敢轉過頭。
不過一看向對方換上的深藍厚質棉袍,鄭敏之就覺得有點奇怪。
放置在這裡的衣服,應當是原本的獵戶所有的,那樣的質料,對以打獵維生的獵戶來說,會不會太好了點?
不過她無暇多想,因為段子詒一見到她仍穿著原本那身濕衣,就發飆了。「我不是要你換衣服嗎?為什麼不換?」
「我不想換。」鄭敏之冷聲拒絕。
「不想換?你知不知道穿著濕衣裳,很容易染上風寒?」
「我是大夫,自然清楚。」鄭敏之語氣僵硬。
「既然清楚,就應該趕快換下。」段子詒惱她頑固。
「我說了我不想換。」她依舊是這句話。
「理由呢?」他雙手環胸,一副不與她善罷甘休的樣子。
「我不想在他人面前更衣。」
「所以你是要我出去,好讓你換衣服?」他嘲諷地問。
「不是。即使您出去了,我也不會換。」她說不想換,就是不想換。
「你這個古板呆御醫!你的腦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木頭?石塊?能不能柔軟些、懂得變通些?你那些狗屁原則,在你染上風寒病得快死之際,能有何用?」
「這點您大可放心,我會醫好我自己。」鄭敏之倔強地昂起下巴,犀利回嘴。
「你……」段子詒不記得自己這輩子曾如此生氣過。
這個女人,打算把他活活氣死是吧?
「好,你不換,是嗎?」他突然瞇起眼,柔聲詢問。
「嗯。」鄭敏之有些不安,遲疑半晌才點點頭。
「你不換,我幫你換。」段子詒猝不及防出手,開始剝她的衣服。
「不要!」鄭敏之抓緊衣襟,死命護著自己的衫袍,死也不讓他脫下。「你要這麼做,我會恨你!」
「與其讓你病死,倒不如讓你恨我!」他陰惻惻地抓住她的腰帶,一把用力扯開。
「啊!」鄭敏之的袍子鬆開,褲子還隨時有教人扯下之虞。
她現在得一手護著胸前、一手護著下身,簡直忙得分身乏術。
「你放手!放手—」鄭敏之情急之下,低頭往他的大掌上咬去。
「啊!」段子詒吃痛驚呼,瞪大眼,不敢相信這人會咬他。
他面頰抽搐、臉色陰沉,什麼溫柔呵護、什麼嬉皮笑臉,全都消失無蹤,此時剩下的,只有一頭獸——一頭憤怒且充滿慾望的野獸。
「是你逼我的!」
他以拔山倒樹的氣勢,猛地將她向前推,直到感覺自己的後腿抵到物品,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被推到一張窄小的木床邊。
「不—」鄭敏之感覺到強烈的危險,急忙想逃,但對方已撲上來,用自己的身體,將她困在小床上。
因為位置不夠,他們幾乎是重疊在一塊兒的。
鄭敏之又驚、又氣、又羞,拚命想掙扎,可不但撼動不了對方,甚至還連原本的脆弱抵抗,都逐漸失守。
段子詒抓住她的外衣,便要猛力扯開。
「不要!」鄭敏之楸緊他的手,忍不住哭了。
她哽咽啜泣,不願他察覺事實。
見她落淚,段子詒心疼了,那頭只想攻擊的獸不見了,俏皮和善的段子詒又回來了。
「傻瓜,哭什麼?」他低頭親吻她的眼皮,吮去她的淚。
這曖昧的舉動,讓鄭敏之傻住。
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才真讓她錯愕得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以為我不曉得嗎?你,鄭敏之,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不知自己愣了多久,鄭敏之才從喉嚨裡擠出話來。
「你……知道?」
「知道。」段子詒已經厭煩了假裝。
「你怎麼可能知道?」鄭敏之幾乎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