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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胡老太醫說明,「天山奇毒與普通毒藥有很大不同,就算用銀針試探,短時間內也試不出有毒沒毒,因為這毒散發得非常緩慢,中毒者最初的症狀是困乏倦怠,待毒性慢慢增加時,才會一擊致命。」

  玉蝶聞言書,臉色頓時一變。

  趙元承也猛然想起昨天來到忘憂宮時的情況,本以為她中途睡著是受不了他的一番折騰,如今想來,原來那個時候她便已經身中劇毒。

  他氣紅了眼,怒聲喚來劉福,「馬上調查是誰膽敢對她下毒,負責提供忘憂宮飲食的廚子全都給朕抓進大牢,朕要馬上知道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謀害朕的女人?」

  劉福被皇上臉上的戾氣嚇了一跳。自從萬歲爺十六歲登基以來,不管遇到怎樣的磨難,也從未像今天這般不冷靜,看來紀主子在他心目中早已經超越了一切。當下不敢耽擱,便急急忙忙跑出去辦事了。

  胡老太醫見皇上震怒,忙上前小聲勸慰道:「皇上莫擔憂,雖然天山奇毒的確厲害,可紀主子吸食的毒量並不多,再加上人體每日都會自然排去一些素毒,現在紀主子是昏迷不醒,卻是性命無憂,只要服上幾副湯藥,再仔細調理一陣,相信紀主子很快就會恢復健康。」

  太醫的話雖說得肯定,可看著紀傾顏滿臉蒼白、不省人事的躺在自己面前,趙元承的心底仍舊害怕得要命。

  他真的很怕,覺得這個磨人的小東西一旦斷了氣,那他就什麼也沒有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難以抑制的渾身發冷。

  沒過多久,宮人將一碗黑呼呼的湯藥端了過來,是胡老太醫先前吩咐下去的,他忙要玉蝶將湯藥喂到紀傾顏嘴裡。

  由於她現在昏睡不醒,趙元承便讓她靠在自己懷中,輕輕用手撐開她的嘴,讓玉蝶一勺一勺的將藥汁送入她口內。

  可還沒等藥碗中的藥汁全部喂完,紀傾顏就用力咳出一口黑血。

  趙元承被嚇得不輕,胡老太醫見狀,忙不迭道:「皇上別怕,紀主子吐的這口黑血就是被藥汁給逼出來的,還要反覆再吐上幾次,直到把身體裡的毒全都吐光,才能徹底康復。」

  雖然胡老太醫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可看著懷裡的小女人口吐黑血,還是讓趙元承擔心得很。

  這紀傾顏的確是個磨人的妖精!生龍活虎的時候能把人活活氣死,連生病的時候也沒老實半分,著實讓他心焦。

  自從她吐了一口黑血後,整個人就迷迷糊糊的一會兒哭一會兒鬧,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一會兒說肚子疼、一會兒又說腦袋疼。

  趙元承知道她難受,也不苛責她,只想滿足她所有要求,讓她好過些,但他擔心旁人粗手粗腳,伺候不好她,便細心的把她抱在懷裡,自己親身照料。

  熱的時候給她揚風,冷的時候又給她取暖。

  肚子疼就給她輕揉肚子,腦袋疼就給她按按太陽穴。

  渴的時候親自餵水,餓的時候又一口一口給她喂粥。

  就這麼來回折騰了十幾個時辰,當懷裡的小東西慢慢安分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半夜。

  人生病是最脆弱的時候,不僅身體脆弱,就連心裡也很脆弱。

  紀傾顏的身子難受、頭昏目眩,這樣難受了一整天,來來回回吐了好幾次的黑血,此時臉色慘白慘白的,原本俏麗的容顏,早染上了一層虛弱和愁緒。

  她趴在趙元承懷裡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就像一隻離家多年的小狗,終於找到了主人般膩著。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親近應不是內心所願,可虛弱的身體本能的就想找到這麼一個安慰和依靠。

  趙元承非常珍惜她此刻的乖巧柔順,一邊輕輕給她拍著背,一邊用沾了水的絲帕給她擦額角的薄汗。

  ***

  當紀傾顏比較清醒時,張眼便見到床邊放著一隻藥碗,碗中盛著黑黑的藥汁。

  她一臉厭惡的瞇起眼,似乎覺得只要不去看那碗藥,就可以不用去喝那麼難以下嚥的東西。

  「乖,藥就快涼了,把它喝了行不行?」

  她倔強的別過臉,緊緊閉著眼,哽著嗓子喊,「我喝很多了,我寧願死也不喝那藥了,我不喝我不喝!」

  每次喝完那藥她肚裡就難受得像火在燒,不只那滋味教人難以忍受,同時大口大口吐黑血,更教她忍受不了。

  那噁心的黑呼呼東西從她嘴裡吐出來時,會散發一股濃濃的臭味,這對一向整齊愛潔的她而言是壓惡至極的。

  趙元承知道她怕極了喝藥,昏迷的時候還能強行把藥灌進去,可現在她已經慢慢恢復意識,抵抗的情況十分嚴重。

  他雖不忍心強迫她,但胡老太醫說,這藥每隔三個時辰就要喝上一碗,如果遲了或少喝了,餘毒會排不淨,就算嘔吐的過程讓她十分難過,為了她的身體還是不得不喝。

  他一把將她的身子從懷裡抱坐起來,拿過藥碗送到她嘴邊,俊美的臉上現出一層嚴厲神色,冷著聲音道:「乖,一口喝了它,不然朕不介意把你宮裡的奴才壓過來,當著你的面逐個挨板子。」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明白這丫頭拗起來再怎麼好言相勸也沒用。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紀傾顏知道這男人根本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雖然還想反抗,可一想到他真的會為了逼她而做出那無道昏君才會做的事,只能含怒的瞪他一眼,一把搶過藥碗,強忍著噁心,將那碗藥喝了下去。

  果下其然,藥汁才剛滑進肚裡,她又噁心得想吐。

  幾口黑血吐了出來,她虛弱得埋在他懷裡直哭,一邊哭還一邊控訴,「我沒爹沒娘沒靠山,一個人孤伶伶被鎖在這座籠子裡,已經夠慘了,明明都已經沒了皇后的身份,那些人為什麼還想讓我死?

  「我害過誰?我傷過誰?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想害死我?大臣不容我,後宮的妃子不容我,這天下還有誰能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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