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淚水再度淌下她雙頰。
「小姐,你就別哭了好嗎?」小翠手足無措的為她擦拭不斷淌下的淚水,一邊求道:「小姐長這麼美,這麼溫柔,對人又這麼好,任何人見了你都會喜歡你、愛上你的,我相信姑爺一定也一樣,所以小姐根本用不著擔心姑爺會不愛你,會不像老爺對待夫人一樣的用心與體貼。」
「如果是我無法愛他呢?」她忽然抬起頭啞聲問道。
小翠一呆,頓時說不出話。
從十二歲入府來,她就一直跟著小姐,所以在整個杜府中,她可以說是最瞭解小姐在想什麼的人,但是即使如此,對于小姐的想法,她依然有一半是搞不懂的,就像現在,她不明白如果姑爺愛小姐、疼小姐、體貼小姐的話,為何小姐無法愛他,只要去愛他就好了,不是嗎?
「你不懂。」小翠不知道自己已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直到杜柔絕望的吐出這句話,她這才赫然發覺。
「小姐,我的確是不懂你的意思,但是你這樣一直哭下去也不能改變任何事呀。」她皺眉說:「況且你不是常說一句話嗎,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說這意思就是比喻事到臨頭自然有解決的辦法,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哭了嘛,反正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杜柔瞪著她,眼淚果然不再掉落,不過她不哭不是因為接受她的說詞,而根本是欲哭無淚。
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直得了,她有必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嗎?這個小翠什麼時候不用這句話安慰她,偏偏現在用,她真的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好了,不哭就好了。」小翠鬆口氣笑道,同時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其實小姐,隔壁王家小姐和住在巷口旁張家小姐一直都很羨慕你,你知道嗎?」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杜柔苦澀的說。
見她不再哭泣,小翠拿來一把梳子,開始動手為她整理那一頭早被她弄亂的烏絲秀髮,她一邊整理,一邊告訴她。
「王家大小姐與小姐同年,卻在三年前十五及笄後沒多久出嫁,據說娶她的人是個五十歲的老頭兒,只因為他送來的聘禮最多,所以王老爺便將王家大小姐下嫁給他。而王家二小姐現在距及笄還有半年,但是王老爺就已迫不及待的逢人自誇,活像要賣女兒似的,所以春花每次碰到我,都說他們的家小姐好可憐,而且好羨慕小姐有一對真心疼你的爹娘。」
「那張家小姐呢?」杜柔在沉默了好半晌後問。
「張家小姐更慘了,她出生時間和小姐你差不到幾個時辰,所以自小她爹娘就老愛拿她與小姐比較,比美貌,比才藝、比上門說親的人數、比拒絕的人數;可是自從張家小姐滿十八歲之後,上門提親的人愈來患少,根本無法與小姐相比。
「張老爺為了面子,竟然暗底裡出錢請媒婆找了人亂編派身份來提親,沒想到媒婆卻把這件事抖了出來,搞到現在,城裡的人都上張家小姐一定是和家僕亂搞,身子已經不清楚了,所以張老爺才會花錢請媒婆做假以維持張家小姐的身價,好騙個傻女婿來。」
「可憐張家小姐一生的清白就毀於她父母的好面子上,現在別說津州城裡了,連臨近幾個城鎮的人都說津州城裡的張家小姐是殘花敗柳,根本沒有一戶人家願意接納這樣的媳婦。我看張家小姐這輩子若想要嫁的話,可能也只能嫁給人家做填房了。」小翠歎息的道。
「張家小姐她真的……」杜柔眨了眨眼,早巳忘了哭泣。「真的有和家僕……」
「沒的事,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我才覺得她可憐。」小翠有些義憤填膺的說:「張家小姐的貼身丫鬟彩娥和我是同鄉,當初是隨同一個牙婆到津州城裡來的,我被賣進杜家,而她則進了張家。這些年來我們始終有連絡,所以我才會這麼清楚張家所發生的事。」
「她好可憐。」杜柔同情地說。
「還不只這樣咧,其實張家小姐早有心儀的人。」小翠放下手中的木梳,乾脆拉張椅子坐下來說個痛快。
「嗄?」
她用力的點頭,「是真的。」
「那她為什麼不嫁?對方沒有上門提親嗎?」
「有,而且不只一次。」
「那為什麼……」
「小姐忘了我剛剛說張家老爺什麼都愛跟咱們家比嗎?連拒絕上門提親的人數也比。」小翠說得生氣,握緊了雙拳。
杜柔搖頭,簡直不敢相信。
小翠再一次用力的點頭。
「彩娥說她根本記不得秦公子總共到張家提了幾次親。她說他們家小姐和秦公子就好比牛郎與織女一樣,只能短暫的相會卻永遠無法在一起。她說她從未見過比他們倆更相愛的兩個人,可是……」她的口氣轉為氣憤,「秦公子在經過這件事之後,卻也開始懷疑起張家小姐的清白,這讓彩娥好生氣,真的好生氣,」
突然之間,有—抹模糊的思緒迅速的閃過杜柔腦子,她沒抓住。
「謠言傳開至今已過了三個月,秦公子自從三個月前曾去質問過張家小姐關於謠言的事後,便一直未曾再出現過。張家小姐為此傷心欲絕,人消瘦。」說著,小翠忽然長歎了一口氣,「謠言呀,真是害人匪淺,不僅損人清白,還活生生的拆散一對愛侶,壞人姻緣,真……」
「壞人姻緣!」杜柔倏然大叫一聲。
小翠被她突如其來的大叫嚇得雙眼圓瞠,捂著胸口,呆若木雞的瞪著她。
「我怎麼會沒想過這個辦法,真笨!」杜柔輕打著自己的腦袋瓜道。
「什麼辦法?」小翠疑惑的問。
「就是——」她驀然緊閉嘴巴,搖了搖頭,「沒什麼。」
「你騙人,一定有什麼。」小翠不信的緊盯著她。
她連忙轉移話題,「小翠,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肚子好餓,你去拿些東西給我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