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才知道,王府裡只有她一個女主人,應治沒多餘的侍妾。
以前當然有人送他美人暖床,但被他當作賄賂的證據,早朝時上報後,就沒人敢再私下送他「禮物」了。
連榮妃想派人伺候他,都得先看他的臉色,問他意見。
應治很風騷、愛打扮;喜歡附庸風雅,但又很挑剔,不肯隨便親近別人;他與兄弟、親戚不親密,連可以玩樂的朋友都沒有……
董飛霞在瞭解他之後,忽然覺得他那人也滿可憐的──一個皇子活到無人喜歡的地步,真是有點不幸。
可他偏偏還那麼的高傲,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讓她又覺得他也滿值得敬佩的。
趁著他不在家,耳邊清靜,董飛霞找出他送的幾本書翻開來看,決定再多瞭解他一點。
為什麼他會收藏這個「春夜夢中人」的作品,並交代她要學習故事中的女子呢?
「呀……」這書,愈看愈不對勁,一開始就是女人怎麼和男人打情罵俏,接下來居然有赤裸裸的情慾描寫。
董飛霞看得面紅耳赤,好半晌才意識到這是本淫穢書籍啊!
她羞恥的將書丟在地上,瞪了好一會兒,見四下無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撿起來──躲到角落邊偷偷的看下去。
一邊告訴自己,她一點都不想看,這是為了知己知彼,知己知彼!
結果看到最後,她又疑惑了,應治要她學淫書裡的女子幹嘛?發騷嗎?那個可惡的男人!
晚飯過後,應治姍姍回來。
董飛霞見他向來高傲的臉上有了些嚴肅的神色,心知他在宮中可能出了什麼不太好的事。
「怎麼了?」她不自覺的關心他。
「皇上準備趕我走了。」應治脫下衣裳,叫人準備浴桶。
董飛霞大為吃驚,「聖旨下了嗎?」
應治喜怒不形於色,淡漠道:「還沒,只是準備,據說正在研究哪個地方適合我,母親推測,大概會把給我的封地定在南方。」
董飛霞在驚訝過後,略有感傷──從小生長在京城的她,不是很想離開,但應治早晚得走,除非他爭奪皇位,否則下一個皇帝是不會容忍得下他的。「您當初不說還有事務要處理,不會這麼快走嗎?」
「這些日子我沒上朝,許多事皇上已分派別人效勞了;而且他想讓我離開也不會那麼快,有些政務若接手的人做得不好,估計還是要我解決完了,他才會踢我走人。」
董飛霞看不出應治是否難過,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在她看來,所有離開家的孩子都不會快樂,所以她走上前輕聲勸道:「離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您別太失落,封了地同樣有許多事讓您管,而且不在天子腳下,反而更自由。」
她說著,自己也點頭認可。
應治在京城本就不受歡迎,去別的地方說不定情況會改善……雖然她知道這只是妄想,畢竟有他在的地方,不管天南地北,一定都是災難不斷。
「你在為爺擔憂嗎?」應治上身脫了精光,正要脫褲子,低下目光凝視董飛霞,臉上的嚴肅表情被盎然的趣味所取代。
董飛霞愣了愣,一顆心亂了起來,呼吸也不穩定了,在他的目光纏繞之下,渾身肌膚一點點泛起紅光。
這時,下人搬了足以容納三人的寬大浴桶進來。
熱水混冷水,逐一倒入桶中。
下人離去後,緊閉的房間熱氣氤氳。
應治除去最後的蔽體之物,大大方方的袒露出健美的身軀,留意董飛霞的反應,當她赧顏的轉過身時,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逃離。「一起洗。」
「……不用了。」身子被他從身後環抱住,她無法掙脫。
他細心的為她束起長髮,舉止輕柔。
董飛霞渾身發顫,心亂如麻,稍微用力反抗就感覺到他加倍使勁的禁錮,她的力氣在反覆掙扎中一點點流失。
應治低頭,嘴唇觸碰到她發燙的臉,「不喜乾淨,今晚不跟你睡。」
董飛霞一聽,當下沒好氣,羞澀全失,恨恨的抱怨,「反正最後還是會被您踢下床,不睡在一起更安全。」
應治愕然,隨即道:「別這麼記仇,才兩、三次而已。」
「而已?」同床共枕這麼多夜,他惡霸的行為略有好轉,她被踢下床的次數也有減少,但他睡覺的習性太糟糕,不時一腳壓來、一手揮下,她很受傷啊!
「下次我再踢你,你也踢回來不就得了,別再斤斤計較了。」應治寬容道,在她不注意間為她寬衣解帶。
「等一等……」董飛霞上下失守,忙亂不已。
在霧氣迷濛的房中,她慌亂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懂得閃躲、不會抗拒,兩三下就被他脫到一絲不掛。
她覺得難為情到了極點,趕緊蹲在地上環抱住自己赤裸的身軀;應治壞笑著,雙手從她的腋窩一提,將她提進浴桶內。
第7章(1)
冷熱適中的溫水,一下子包圍了董飛霞的身軀。
她忙不迭的將半張臉潛入水中,眼睛盯著水面,手腳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樣子好像一隻紅通通的小蝦。
應治見狀,笑不可遏,憐愛之情從心底一點點升騰,感染了他的情緒,使他英俊的臉上傲慢全不見了,只剩下滿滿的,他不理解的柔情。
當董飛霞聽見應治了進浴桶,她的心跳愈來愈狂亂。
親熱,真是一種促進夫妻情感的良方。
對一個明明沒有感情的人,卻因為他的親吻、觸摸,肌膚緊貼著,她就會神魂顛倒,不受理智控制,心猿意馬……
董飛霞有些瞧不起自己,那些應該是相愛的兩人才能感受到的歡樂,她居然從應治身上得到了。
她掩住臉,忍不住唾罵自己。
「別害羞了。」
「我……不是害羞。」
她的語調中有著困惑與為難,應治好奇的問:「那你是在想些什麼呢?」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不討厭和您親熱呢?」
應治柔暖的眼神突然變得閃亮,「不討厭就是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