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過去,驚見貼身小丫鬟居然急急忙忙的將公婆和丈夫都請來了。
董飛霞傾身,剛要走過去,卻又見到丈夫身後亦步亦趨的女子——那個身份高貴的蒙古公主。
霎時,她不由自主的退縮,回到應治的身後。
她還是沒辦法面對那位高貴的公主──即使她也是明媒正娶的,即使對方比她晚進門,即使她和丈夫之間擁有青梅竹馬最純真的愛戀,可那個女人出現了,她所擁有美好的一切也如夢醒後隨之破滅。
「三爺,您也來了。」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三爺怎麼不到裡面坐呢?」
應治冷漠的看著慇勤招呼他的人,手中的扇子指向董飛霞,「爺來找她。」
什麼?!董飛霞聞言震驚了,張大眼睛,四下梭巡,除了應治,每個人都呆住了。
她的丈夫劉順堯首先清醒過來,客氣的問應治,「三爺和內人相識嗎?」
「你不在家的時候。」應治故意說得模稜兩可、曖昧不清。
董飛霞顧不得失禮,扯住應治的衣袖,希望他能閉嘴。
應治回頭,不耐煩道:「別急,我在解決了,站一邊看著,少插嘴。」
他的態度雖然不太好,但說話的語氣卻很隨意——像是對待「自己人」那樣的隨意。
當下,劉家一家大小的面色全變了。
一道道猜疑的眼光打在董飛霞身上,看得她頭皮發麻;瞧見丈夫身後的女子有點驚訝又幸災樂禍的樣子,她又感到麻木,像是萬念俱灰似的,忽然就不在乎別人用什麼眼光看她了。
反正她已失去雙親的支持、丈夫的愛、公婆的心……她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今天,你們看見了也好,省得爺再找機會跟你們說明。」應治神色自然,牽起董飛霞的手,大方的告訴劉家眾人,「沒錯,就如你們親眼所見,她和爺在一起,很久了。」
「什麼?!」第一個喊出聲的人反倒是蒙古公主,她吃驚的望著董飛霞,眼中閃閃發亮。
劉順堯鐵青著臉,看看新、舊兩位妻子,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
「三爺……您、您說的是什麼話啊?」劉家兩老簡直是難以置信──董飛霞這些年都與他們在一起,哪會有空閒的時間去偷人?
若說今天剛好和上門作客的三皇子發生什麼違背禮教的事,那有可能;但像三皇子所說的,暗中來往很久了,絕對不可能!
「人話,聽不懂嗎?」應治手一抬,攬住董飛霞的腰。
董飛霞如遭雷擊,火力十足的有如五雷轟頂,轟得她嘴唇發顫,久久吐不出半個字。
她是有預料到扯上應治會沒好事,卻萬萬沒料到,堂堂皇子會瘋狂到將兩人的名節一起敗壞。
「三爺,別忘了您的身份,做出愧對皇族,有損帝王顏面之事!」劉順堯總算是找回了聲音。
「你不就是忘了為人夫婿的身份,在外面拈花惹草,兒子都帶回來給正妻當禮物了,果然沒有愧對家族,這方面爺真不如你,去打仗還能打出妻兒,若是每個士兵都像你這樣,下回開戰,全國男子肯定各個都爭著上戰場去為國爭光。」應治損人不帶髒字,還做出自歎不如的樣子,一手依然在搖著扇子。
氣氛忽然冷凝起來,劉家人尷尬得再次失聲。
突然,噗哧一聲,不知是誰沒輕沒重的居然笑了出來,眾人循聲一看——
董飛霞靜立在應治身旁,一手掩嘴,可眉目間卻盈滿了笑意。
她為了丈夫歸來後所發生的一切,傷痛得心都快碎了,怎麼想也不能理解,明明是去保衛國土的丈夫,怎麼就保衛到與別的女人生兒子去了?
她以為這件事是她一生中永遠無法釋懷的傷痛,然而經應治嘲弄的口吻一說,她又覺得這整件事簡直是荒唐、可笑到了極點。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劉順堯怒視著董飛霞。「你不守婦道,爬牆偷人?」
董飛霞完全不解釋,含笑凝視著她的丈夫,在他氣憤的眼裡,她找不到往日的情意。
「你……賤婦,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得不到解釋的劉順堯將妻子的沉默視為默認,怒火高漲。
蒙古公主趕緊安撫他,「別氣了,你還有我。」
董飛霞聞言,忍不住又笑了。
這一次,連公婆都沉下臉,一起聲討董飛霞,「笑什麼?發生這種事,你不解釋,還有臉笑?你沒廉恥了嗎?快把事情說清楚啊!」
第1章(2)
董飛霞不得不笑──只因她已沒眼淚可流了。
董家地位比劉家高貴,想娶她的青年才俊多得是,不乏優秀過劉順堯的,但她與丈夫從小認識,以為彼此情深意重,不會變卦。
她拒絕了許多比他更好的男人嫁進劉家,她勤儉的侍奉公婆,為他管理家業,三年來的思念與心血,換來的卻是今天這樣不堪的結果。
她不想解釋,尤其不想在高貴的蒙古公主面前替自己辯白。
三年來對公婆盡心盡力的服侍,根本比不過一個「公主媳婦」這樣的身份,還有那「公主生的孫子」更是劉家上下最珍貴的寶貝。
在這樣的婆家,她還有什麼好爭取、好在意的呢?
「各位火氣別這麼大,此事不難解決。」等劉家人開罵了,應治又開始發話,扇子這下指向劉順堯,「你出去玩了三年,玩出妻兒,本來就是你的不對。」
「三爺!下官出征是保衛國土,並不是在玩樂;與公主相知相愛,那是偶然,並非下官有意在外尋花問柳。但是您和內人暗通款曲卻是不可饒恕的姦淫大罪,下官絕不能容忍這種醜事在家裡發生!」
應治輕聲一笑,看待螞蟻似的看了劉順堯一眼,語調輕飄飄道:「都說了這事好解決,用不著小題大作;聽爺的話,你們友好離緣,到官府記錄一下,分開之後男再婚、女再嫁也各不相干,這不是很簡單嗎?」
「妄想!」劉順堯怒瞪著眼前的姦夫淫婦,氣到不在乎應治的身份是不是能得罪的,更不去思考董飛霞的人品是否值得信賴,一心只想狠狠懲治這對背著他偷情的狗男女,他絕不輕易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