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飛霞無奈的笑了,緊貼著他的身體,像倘在柔軟的沙灘上,舒服極了。
「弘晃怎麼樣?還是弘易?」
「別只想兒子的名字,萬一是女兒怎麼辦呀?」她凝視著他的側臉,目光溫熱而纏綿。
「那就留著下次用,麻煩你再生下去……」
董飛霞歎,「懷孕可真辛苦了。」
「是啊!這些日子忙著照顧你,累得爺都睡不好。」害怕同床入睡時他會無意識傷到妻子,苦命的應治都在房裡擺兩張床,與她咫尺天涯,相見不能相擁一起睡,憂傷極了。
董飛霞又好氣、又好笑,柔聲道:「安排一個丫鬟陪我就好,你照顧好自己,別再為我勞累了,或者我搬到另一間房去睡?」
「哪有夫妻分開睡的?」應治完全不同意。
大夫也說了董飛霞的情況有點嚴重,需要小心照料,如照料妥當,慢慢會好轉,他不放心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別人去做。
「你就沒想過,在我不方便服侍你的時候,找別的女人嗎?」董飛霞從沒聽說過有哪個男人會這麼黏自己的妻子,應治對她如此在意,她很高興。
可他畢竟是男人,再怎麼喜歡她也會有個限度,然後多半也會喜歡上別人,思及此,董飛霞胸口抽痛,她閉緊雙眼,告訴自己不要再強求。
這就夠了,哪怕應治和劉順堯一樣,她也不會再退縮,是她的,她會努力爭取;不是她的,她也不會怨恨,她會努力讓自己快樂。
「你……讓我去找別的女人?」應治的語調突然變得陰森。
董飛霞愣了愣,突然心慌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該明理的表示理解,支持他的任何決定?還是遵從自己內心的感覺,要求他只愛她一個?
她無助了。
應治很不悅,將坐在腿上的人兒抱到一邊去,臉色益發的陰鬱。「說到底,你還是不重視我!劉順堯多娶一個妻,你就哭著離開,為此而傷心難過;遇到我,卻主動叫我去找別的女人。」
應治又有了受傷的感覺,而且是讓他不能忍受的重傷。
「這……」董飛霞張口結舌,這種事又不是她能決定的,莫非她說不要,應治就會聽她的話嗎?
「想不出敷衍我的理由吧?」應治怒氣沖沖的問。
「我沒有不重視你。」董飛霞心急了,拉住他的手。「我只是學會了容忍,男人都有三妻四妾,我必須習慣啊!」她說著連自己都無法習慣的話,要求自己忽略心底不斷上湧痛楚。
然而應治的怒火並未因此而熄滅,相反的,更加旺盛。「你對劉順堯不容忍,對我就能容忍?」
這是什麼差別待遇?除了證明她不夠愛他,應治找不到別的理由解釋董飛霞如此寬大的心胸!
「別總是扯到他身上──」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謊言,什麼不在乎他、忘了他的,其實你從頭到尾都沒將那個男人放下!」應治又開始恨起劉順堯了。
「我有!」
「我對你這麼好,你對我卻始終不如對他那麼重視!」
董飛霞被應治繞口令似的抱怨繞得頭有點暈,一時忘了接下他的話;他不滿到了極點,轉身走出門外。
董飛霞慌張無比,起身想追他回來,一動,牽扯到腰身不舒適的部位,身疼得走不了,她難受得蹲下身子,眼眶不自覺的泛紅,覺得有點委屈。
應治比她還在意劉順堯,這是她的錯嗎?
一直以來,她只會在抗拒應治的時候表明心態,而在享受他縱容的時候理所當然的不表態,也許就像應治說的,他對她的好都能看見,可她卻沒為他付出什麼。
一顆顆淚水從董飛霞的眼眶滑落,她怪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事,讓應治失望了,如果她再積極一點,再對應治好一點,那麼他就不會把劉順堯當作一回事了。
董飛霞使勁撐起身,一步步走出房外,她必須讓應治明白他對她有多重要。
他讓她又能去愛,讓她放開自己,不再壓抑,即使受傷也不絕望。
他的呵護她全知道,他的每一個缺點,她也全部接受。
她早該讓他知道,如果沒有他,她的人生一定會悲慘到誰都挽救不了。
此時此刻,明明在流淚卻不傷心,覺得難過偏偏又笑得出來,這又酸又甜的滋味是他帶給她的,是獨一無二的愛戀……她不會再沉寂、不會再隱藏!
應治負氣走出房外,故意放慢腳步等董飛霞追出來賠禮道歉,等了一會兒居然等不到她的挽留,他簡直是氣到七竅生煙。
剛想返回看她在做什麼,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應治回頭一看,見到送茶水的喜貴,立即上前遮住喜貴嘴,把人拖到遠處才放開。「你看見什麼?」
「奴才……奴才什麼也沒看見!」
「目中無人!爺都沒見到嗎?」
「王爺千歲……」嗚,他要怎麼回答,爺才滿意啊?
「王妃若見到你,問起爺在哪裡,你該怎麼說?」
喜貴傻了,這問的是什麼問題啊?「奴才愚笨,請王爺提示一下。」
「你要說看見爺怒氣沖沖,不,是黯然神傷的去……去哪裡好呢?」應治意識到他對這個新王府適合調情的地方不太熟。
「後院的古井旁?」喜貴機伶的提供場所。
「好,就這麼定了!你現在就去讓王妃找到你,明白嗎?」
喜貴欲哭無淚,「……若是王妃不找奴才?」
「想辦法讓她找!」應治不耐煩的將喜貴推開,緊接著又拉回來,把茶水喝光了再推一次。
新王府是在接到聖旨後立即派人前來購買的,原本就是一處豪宅,經過改建,景物更加華貴優雅。
應治走到後院怒氣稍微平息了一點。
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好長,望著滿天彩霞,他忍不住歎氣,他也不想拿劉順堯來做文章,自己氣自己,可董飛霞對他「寬容」實在讓他生氣。
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擁有許多妻妾,何況獨特如他,跟一般的平凡男子本來就不同,她一視同仁也就算了,還不介意他移情別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