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少爺的補藥。」
「這種藥材味道很奇特,很少見。」又聞了一下飄散在空氣中的香氣,很像前些日子在蘇府時蘇夫人提及的異香。
「我家少爺小時候身體很不好,三不五時就要看大夫,藥總是不離身。一般的藥吃起來總是帶著苦味,少爺嫌苦,每回喝不到兩口就全吐了出來,我家老爺見了,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了法子找遍全國各地特殊的藥材,沒想到竟在珠崖找到一種少見的植物,不僅對心肺很有幫助,且香氣獨特,於是就命人將這種植物栽在自家的院子裡,還請專人將它曬乾磨成粉,不但便於攜帶,也可以外敷。」
小喜非常感激衛子商對他家少爺的救命之恩,對於他的疑問知無不言。
「可以給我一包藥粉嗎?」
衛公子也受傷了嗎?小喜趕緊從身上掏出一包給他。
「若是不夠,房裡的包袱內還有一些,衛公子若有需要,可以跟我說一聲。」
衛子商點了下頭,沒有解釋他拿藥粉的用途,只是提醒地對小喜道:「藥快涼了,先端去給你家少爺服用。」
經他提醒,小喜趕緊將藥端進房,一進到房內,鐵福英剛好從床上坐起。
「少爺,吃藥了。」
見到那碗藥,鐵福英有些抗拒,就算藥材帶著香氣沒有苦味,但從小喝到大,他早就喝怕了,直搖頭說不想喝。
「少爺,你身體帶傷,一定得喝才行。」
早就知道他會抗拒,若是平日,就讓他任性地偷溜個一兩次不喝是無所謂,但他現在身體這麼虛弱,說什麼都得喝,而且還要連喝個幾帖才行。
他不要,他已經覺得好多了,不喝藥應該不礙事。
見他閉著嘴,一副抵死不從的摸樣,衛子商接過小喜手上的藥。
「我餵你喝,還是你要自己喝?」微挑著眉問她。
衛子商此話一出,小喜有些訝異,來來回回看著衛子商跟他家少爺。氣氛怪怪的,少爺好像有些不敢正視衛公子的眼,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鐵福英趕緊將藥接過手,倒進嘴裡快速喝下口,因為喝得太猛,被入口的藥給嗆著了,咳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小喜幫他拍著背順順氣。「別急,喝慢些。」
見他終於把藥喝了,衛子商滿意地看了眼已空的碗,將手中一早出門配的藥交給小喜。
「這幾帖藥每日服用三次,要記得讓你家少爺服用。」
他剛剛不是已經聽話的喝藥了嗎?這麼多藥他一個人怎麼喝呀!很想抗議,但看了一眼衛子商沒得商量的表情,話又吞了回去。
小喜看了眼他家少爺想抗議又不敢說話的表情,心裡暗自驚訝,對衛子商又佩服了幾分。少爺什麼事都好商量,唯獨吃藥這件事就算出動了老爺也沒轍,沒想到衛公子什麼話都沒說,只用一記眼神就把他治得服服貼貼的,真是神奇!
「對了,少爺,前天蘇家少爺來找過你。」
璽善找他?「有留話嗎?」
「他只說剛好路過客棧想來探探你,沒見到你,他好像很失望。」
聽小喜這麼說,鐵福英起了身,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
「少爺,你要去哪?」身體還沒復原,急著上哪去?
「去蘇府一趟。」他也有好幾日沒見到璽善了,有些想念他。
只因為聽小喜說蘇璽善未見到她有些失望,所以她就急著去蘇府見他嗎?衛子商的表情有些深沉,擋在她身前。
「你身體尚未復原,還是留在客棧休息,過個幾日再去蘇府也不遲。」
可是璽善想見他。仍是想出門,但衛子商擋在門前,堅持他必須休息。
「我已經好多了,只要去一會就回來。」試著說服衛子商讓他出門。
她就這麼想見蘇璽善?連一刻都不能等?衛子商神色陰鬱。
他生氣了嗎?鐵福英感受到他臉色微妙的變化。是自己太任性了嗎?明知身體還沒復原,卻不顧勸阻要去見璽善。
「我知道了,不去就是了。」
已恢復往常神色的衛子商看她一臉失望,又有些心軟,對小喜說道:「雇頂轎子吧,我陪你家少爺去一趟蘇府。」
雖然心裡不願她去見蘇璽善,但又見不得她不開心,只好妥協,選擇折衷的辦法——他跟她一道去。
小喜手腳俐落地馬上雇轎子去。
「你也要去?」他是要去見璽善,那他是為了什麼事去蘇府?
「你不希望我去?」
「我哪有這麼說。」他盯視他的眼神讓鐵福英不敢說出否定的答案。
他今日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第一次感受到他心情的波動,以往連他在想些什麼都猜不出來的鐵福英有些訝異,沒想到他也有這麼人性化的表情,今日的他好像不太想隱藏情緒,為什麼?
搭上了轎子,一路思索著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尚未找到解答,轎子已來到了蘇府。蘇璽善一聽到他上門拜訪,親自出來迎接。
見到他臉色不如平日的紅潤,有些擔憂地問:「你生病了?」
上前想扶他一把,但有人比他手腳更快;在鐵福英一步下轎子,衛子商早等在一旁扶住她腰身,以免她因暈眩而腳步不穩。
站穩腳步後,放在她腰身的手仍然沒有鬆開,鐵福英有些靦腆地附在他耳旁悄聲提醒他:「衛兄,我沒事,你可以放開我了。」
他附在衛子商耳旁講話的動作形成一幅很親膩的畫面,小喜只是看著,沒有任何訝異的表情;倒是蘇璽善有些怪異地看著他們兩人,才想過去提醒他們,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容易令人產生誤解,衛子商已鬆開握在他腰身的手。
進到蘇府,蘇璽善在他住的西廂房院子裡的涼亭準備了一些茶點,兩人又像許久未見的朋友般有聊不完的話題。
衛子商沒有與他們同坐在涼亭中,只是站在一旁靠在柱子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兩人。
「怎麼受的傷?好像挺嚴重的。」看他的臉色,傷一定不輕,心裡有些難過,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自己卻至今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