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答應她的請求,讓她的婢女回客棧一趟。」蘇璽善代為請求。
縣太爺拂鬚想了想,駁回了此要求:「我怎知這不是她的脫罪之詞,想趁機讓自己的婢女先行逃走再想辦法援救她——」
衛子商聞言,正想出言保證絕無此事,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
「竟敢誣賴我女兒是賊!」一名婦人隨聲步入了縣衙。
「娘!」
「夫人!」
鐵福英與小喜同聲喊道,語帶驚喜。
這名婦人又是誰?所有的人已被眼前的複雜關係搞得頭昏腦脹,已經搞不清誰是誰的女兒,誰又是誰的娘。
「大人,請端來一盆清水,事情必能水落石出。」婦人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一盆清水就能水落石出?好吧,他倒要看看這場鬧劇要如何收場,於是命人端來了一盆清水。
接過水,婦人在水中滴了幾滴不明液體,此不明液體正是鐵福英要小喜回客棧取來的東西。液體溶入水中之後,婦人抽出了手絹,沾了些盆中的水,開始擦拭鐵福英的臉。
眾人聚精會神又帶著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對母女,只見手絹擦拭後的鐵福英臉上的胎記竟慢慢消失不見,一張不帶胎記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實在太令人驚訝了!根本就是另一個蘇璽善!兩人簡直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蘇璽善長得較為斯文,帶了些陽剛氣息;而跪在地上的鐵福英則長相柔美可人,究竟誰才是蘇家真正的女兒已無需多言。
薛蓉襄看著鐵福英的臉,激動得幾乎要昏死過去,蘇璽善急忙扶住她。
真是她的女兒!她二十年未見的女兒!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但活著,還平安地長大,且生得如此亭亭玉立。沒想到她一直近在身邊,自己竟全無所覺。她真是個糊塗母親,竟認不出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含著淚水激動愛憐地撫著她的臉,緊抱住她,口中不停說道:「真的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沒有錯,她是我的女兒……」
蘇璽善走至兩人身旁,雙手攬住她們,眼中也閃著些許淚光。原來她是他的姊姊,難怪在街上初遇那一日他們會同時伸手想取同一幅畫,並不是偶然,而是他們心靈相通。
面對如此激動的兩人,鐵福英有些慌了手腳,竟不知該怎麼回應他們。
「大人,請容許我請教關姑娘幾個疑問。」衛子商提出了請求。
縣太爺也因眼前的變化而失了主意,揮了揮手要他想問什麼就問吧。
關燕燕早已停止哭泣,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第9章(2)
「衛某有幾個疑問感到非常不解,還請關姑娘務必解釋清楚以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誤解。」並非咄咄逼人的口吻,但仍令人感到他即將問出的問題必定不容她有任何不實的回覆。
關燕燕仍是低頭不語。
「既然已證實關姑娘並非蘇夫人的親生女兒,還請關姑娘解釋何以手中竟有一塊蘇家遺失的翡翠玉石。」
關燕燕緩緩抬起已無笑意也無淚痕的臉,冷靜回道:「我撿來的。剛剛因為突然被質問,心裡感到害怕,慌亂之下才會假裝是蘇夫人的女兒。」
「那麼再請教關姑娘是在何處拾得此塊玉石?又是怎麼得知蘇夫人送走的女兒身上也有一塊相同玉石?」每個問題都切中了要點,若是答得不夠真切,一聽就能得知是不是謊言。
「我忘了是在哪裡拾得的。至於為何會知道蘇夫人的女兒身上也有一塊相同的玉石,是因為有一回蘇老爺在玉春樓喝醉了酒無意間說出來的。」仍是有條不紊地一一回答衛子商的疑問,讓人看不出她說的是真是假。
但,衛子商卻笑了。「只是聽蘇老爺說過,卻未曾見過玉石,何以能如此篤定身上的玉石就是蘇夫人家傳的翡翠玉石?關姑娘當真是天賦異稟啊。」
眾人也已聽出了衛子商話中的意思。好個請君入甕的妙招!這一問一答,竟拐出了破綻,真不愧是神捕。
關燕燕也明白自己已被衛子商問出了破綻,趕忙改口道:「玉石是上回鐵姑娘上玉春樓時掉在玉春樓被我拾得的,至於為何會知道這塊玉石就是蘇夫人家傳的翡翠玉石,是有一回上街時聽到街坊的人在談論此事,好奇心驅使下詢問了玉石的樣子,才知道原來拾得的玉石竟是蘇夫人遭竊的玉石,都怪我一時起了貪念,才會將它留在身邊,請大人饒恕。」
好個狡猾的女子!竟能將黑說成白,還將盜竊之罪嫁禍他人身上。
衛子商自放置地上的包袱內拿出一隻髮簪。
「關姑娘可識得此物?」
關燕燕連看都沒看就道:「不識得。」
「既然關姑娘不識得,那麼即使衛某將它毀損應該也無所謂吧?」
語畢,作勢要將手中的髮簪折斷,沒想到關燕燕竟忍不住起了身,迅速欺近他,想一把將髮簪搶過。
衛子商早有防備,輕易就閃過了她的搶奪,並將她壓跪回地面。
眾人因這轉折而看傻了眼,沒想到玉春樓的花魁關燕燕看似柔弱實則深藏不露,從她欺近衛子商的身手,不難看出她功夫底子頗深。
「終於露出了馬腳。關姑娘,不,應該稱你為夜梟才對。」
眾人又是一驚!關燕燕就是惡名昭彰的夜梟?這教人怎麼相信?!如此我見猶憐、嬌艷欲滴、國色天香的女子竟然就是夜梟?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眾人實在是難以置信。
關燕燕露出了冷笑,用不同於以往的冷然聲調回道:「真不愧是神捕衛子商,竟能看穿我的身份,今日算是栽在你手裡了。」
她說的話等同證實了她就是夜梟,縣衙內除了衛子商外,所有人都因此話震驚不已,整個廳堂無人發出一語。
縣太爺好不容易回過了神,再次向衛子商求證道:「玉春樓的花魁關燕燕就是夜梟?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