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玫君頓時沉靜下來,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非要將過往的一切告訴「失憶」的她不可,她 的「失憶」對他而言不是有益而無害嗎?他何苦硬要來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
「在想什麼?」
「我們的關係,我真是你的妻子嗎?」她看了他一眼。
「你是。」
那麼夏郁蓉呢?她又算什麼?敖玫君好想這樣問,但她卻只是道:「但是我卻一點也想不起 來。」
「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他信誓旦旦的說。
想起來然後呢?有任何意義嗎?她的記憶並不能改變他愛夏郁蓉而不愛她的事實。
「如果我始終想不起來呢?」她真的想知道。
「那不會改變任何事實。」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還是我的妻子。」
敖玫君瞬間皺緊了眉頭,她想不透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他不是一心只想娶夏郁蓉為妻嗎?
還是他的妻子?不,她受夠了那種愛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她不願再重蹈覆轍了。
「對不起,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想法?」她說。
「請說。」
「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只是個只有數面之緣而毫無任何特殊情感的陌生人,我沒辦法將自己 當成你的妻子。」
「這只是暫時的,過一陣子之後你就會習慣有我這個老公了。」他看了她一眼。
「為什麼他可以說得這麼有自信?」
敖玫君不知道自己已將這句話問出了口,直到他趁著停紅燈時,轉過頭深情地凝望著她說: 「因為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她驚愕的瞠大了雙眼,身體還不自覺的直往車門靠去。
「怎麼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她的反應讓他輕笑出聲。
敖玫君完全說不出話來,他……他到底想怎樣?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這種壓根兒就不可能會說 出的話?至少對像不應該是她,而是夏郁蓉才對。
不會再放開她?他從未擁有過她,又怎麼會有再放開她的說法呢?實在可笑。
「怎麼了?」注意到她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微笑,他挑眉問。
「如果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呢?」
「我會讓你愛上我,而且會繼續我們的夫妻關係。」
又是如此信誓旦旦的口吻!
「如果我就是無法愛上你呢?或許在我心中早已有了心儀的人……」
「誰,那個人是誰?!」易驗宬一聽,霍然以雙手攫住她肩膀,激動的朝她叫道,連車子也不 管了。
敖玫君猛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然而更嚇人的是,此時他們前方座車的煞車燈卻倏然亮 了起來,而他們的車速仍在不斷地加快,眼看著就要撞上。
「煞車!煞車!」敖玫君頓時尖聲大叫。
易驗宬一驚,立刻急踩煞車,頓時,車子在距前方座車不到五公分的距離驚險的躲過這一劫 ,而他們兩人皆驚喘不已。
「你——不要開玩笑好嗎?我還不想死。」敖玫君心有餘悸的喘息道。
易驗宬狠瞪她一眼,冷聲命令,「從現在開始,到餐廳前都不要跟我說話。」
敖玫君聞言,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他在氣什麼呀?
由於他的命令,敖玫君樂得可以鬆口氣。
天啊,她剛剛沒露出什麼馬腳吧?
自從早上他說了下午會來等她下班,她便恨不得時間能就此停住,那麼她也就不必面對他了 ,可惜這一切都是白日夢。
她真的好怕自己會在他面前曝露出她早已恢復記憶的事實,因為她不要他的憐憫,更害怕見 到他輕視的眼神,她永遠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晚,她是那麼的不知廉恥對他投懷送抱, 然而他不只不屑一顧,還厭惡的好像她身上帶有不治傳染病一樣的避之惟恐不及。
她記得在她離開的時候,他大概有三天沒回家了。
三天,那只是她知道的,事實上呢?
一個星期?
一個月?
他到底躲了她多久,才鼓起勇氣再次踏進那個屬於他們倆的家呢?回家後沒見到她,他應該 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吧?而隨著日子的遇去,始終不見她回家,他也一定慶幸著終於甩了她 吧。
夏郁蓉的留言他應該有聽到,不用講,他一定是迫不及待的跑去找她,然後郎有情,妹有意 ,兩情相悅終成眷屬。
可是既然如此,他為何又來找她,還執意他們倆的夫妻關係將繼續!
等一下,他剛剛說的是繼續,還說不會改變任何事實,那麼她還是他的妻子——還是他的?
難道他真的沒娶夏郁蓉?
可是怎麼會?是不是因為她當初離開時沒簽離婚協議書給他?
但是他們除了公證之外,既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入借或登記,只要她不反對,他要再娶是 輕而易舉之事。而且,如果真怕犯重婚罪,以她失蹤三年,夫妻分居三年的事實,要法官宣 布他們的婚姻無效亦不是難事,那麼為何他沒娶夏郁蓉呢?
他沒娶夏郁蓉吧?應該是,要不然她是他妻子的事又怎麼會是事實。
可是怎麼會這樣!他應該很愛她才對,而她,據當初她留言的內容和語氣,她也是非君不嫁 的,既然如此,又怎麼會……這三年來,他們倆到底在做什麼! 「我們到了。」
「什麼?」忽然被他的聲音打斷了思緒,敖玫君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他。
「你在想他嗎?」他沉默了一會兒道。
「他?」
「讓你心儀的人。」
「心……」敖玫君霍然住嘴,難道他把她剛剛的話當真了?
心儀的對象,如果她真有一個心儀的對象就好了,偏偏這三年多來,她從未對任何一個男人 動心過。
這一點對昨天以前的她而言,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但是現在她卻不得不想,她之所以 不心動,是不是因為那第一次動心的傷心後果導致她下意識的排拒愛情?
可能,因為這三年多來追求她的人,不乏條件優秀得足以讓女人列為白馬王子的人選,偏偏 她總是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