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會陪你?」他會把夏郁蓉的事說出來嗎?
「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她忍不住咀嚼這兩個字,難怪她會為他兩肋插刀,痛不欲生了。
「那時候是朋友,但後來你便成了我的妻子。」他緊盯著她接著說,像是怕她會就此認定他 們只是朋友的關係似的。
敖玫君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像在思考般不自覺的舉起酒杯喝了數口紅酒。
「我可以請問你一個問題嗎?」她有些遲疑地開口道。
「當然。」
「我們倆真的曾經結過婚嗎?」既然她都已經失去記憶了,他為什麼不就此罷手?她真的想 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有我們的結婚證書,你要看嗎?」
她搖頭。「我們結婚多久?」
「三年十個月又十三天。」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說。
易驗宬的凝視讓她緊張的又灌了一大口紅酒,而他則大方地替她在滿了一杯。
討厭,他到底想幹什麼?三年十個月又十三天?!他還真數得出他們結婚至今的日子,他到底 想表示什麼?
不管了,反正她必須盡早擺脫他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從我們結婚到我後來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我們在一起多久?」
「五個月又零七天。」
「將近半年?」她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大口紅酒後才從杯緣上看著他問:「可是我卻依然 是個處女,這是為什麼?」
「你……」他似乎嚇了一大跳,「你恢復記憶了?」
「不。」
「不?」
「我有個醫生朋友,是她告訴我的。」
「但是……怎麼會……」
「她怎麼會平白無故的跟我說這個?」
易驗宬點了下頭。
她看了他一眼,不自覺的再度舉杯就口,殷紅的液體隨著她喉間滑動的次數逐漸消失杯中後 ,她終於放下酒杯開口。
「遺忘一年記憶的我回到故鄉後,那些鄰居總質疑我那一年到底做了什麼,怎拿得出那一大 筆錢來償債,」她說著輕聳了下肩頭,而右手則不由自主的輕撫上左手腕上淡淡的兩條疤痕 ,「我必須要有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理由。」「你自殺過?!」易驗宬難以置信的抓起她的 手,瞪著上頭那顏色早已變淡的傷痕,霎時感覺心口像是突然被人插了一刀般的痛苦,她竟 然自殺過?! 一次的火災,兩次的車禍,再加上她的自戕,他到底有幾次差一點就失去她?老天!
「聽好!」他霍然攫緊她的手,「再也不准你做出這樣的傻事聽到沒有?」他緊盯著她,像 是命令又像是警告的說。敖玫君呆愕了一下後,用力的抽回手。
「放心,我現在不會再那麼傻了,因為在這世上還有我很在意的人。」
他的眼睛迅速地瞇了一下。「歐昱峰?」
其實她指的是那三個情如姐妹的同居人,並不是歐昱峰,不過為了那個謊言她當然點頭,而 且還刻意擺出靦腆尷尬又含羞帶怯的表情。
頓時,兩人陷入沉默。
易驗宬的臉上毫無表情,但眼神中卻洩露了他難忍的憤怒與決心,她是他的,在他好不容易 找到她之後,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奪走她!
看著剩下的半瓶紅酒,他在心中如此對天發誓。
第八章
「小心點!」
反手鎖門,易驗宬不理她的掙扎與抗議,依然將醉醺醺的她圈在懷中。
「我沒醉,我可以自己走。」
「我知道,但是我喜歡你陪著我。」他擁著她走向客廳的沙發。
「這裡好熱。」她拉扯著身上的衣服道。
他脫掉她和自己身上的大衣,將它們掛在衣架上,轉身卻見她搖搖晃晃的走向客房。
「我想睡覺。」她在被他拉住時醉眼抬頭道。
「房間在這裡。」他將她轉身欲帶往主臥房,怎知她卻忽然佇足不前。
「那是你的房間,不是我的,我的是那一間。」她轉身指著客房道。
易驗宬一聽,眼中倏然閃過一抹驚異,她想起什麼了嗎?
為了讓她回來可以找到他,這三年多來,即使他有能力購置獨棟的洋房,他依然堅持守在這 裡,連屋內的裝潢與佈置也絲毫沒動過。只是他沒料到這一等竟是三年,幸好老天有眼,如 今她終於又回到這個屬於他們倆的世界了。
「我們是夫妻,理所當然要睡在同一間,為什麼你會認為那間才是你的房間?」他試探性的 問。
有道是酒後吐真言,也許她根本早就想起他了,只是不願承認而已,想想昨天在「原力」時 ,她不是一見到他就嚇昏了嗎?
該死!他怎會沒想到這一點?而她之所以不願承認他,端想以前他是如何冷淡的對待她就知道 原因了。
「沒有為什麼,這是事實。你又不愛我,跟我結婚也是為了賭氣,最重要的是我當時還是個 殘廢,任誰也不會想愛我的,所以分房睡很正常。」她笑著說,但語氣中卻仍掩不住落寞與 傷心。
「我愛你。」
「不,你愛的是夏郁蓉,我只是她的替身,一個殘缺不全的替身。」她抬起頭看著他,眼中 的醉意早被哀傷完全覆蓋。
她果真全部都想起來了!
此刻的易驗宬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高興的是她還記得他,故意隱瞞事實無非也是 因為她對他的感情尚未釋懷;而難過的是她清楚的記得他的無情、冷落,以及他曾深愛夏郁 蓉的事實。
人總要等失去了,才會知道什麼是珍貴的。
他是愛她的,要不然夏郁蓉也不會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已經深深地愛上她了,只是他沒發 覺而已;是的,他是愛她的,要不然這三年多來,他的感情生活也不會像個古井般連一點漣 漪都波動不了。
「為什麼突然離開?」他盯著她問。
「她回來了,這裡已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她喃喃道,同時感覺頭似乎愈來愈重,重得連雙 腳都快支撐不住自己。見狀,他將她攬進懷中,承受她所有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