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凶,徒弟怕都怕死了,當然教不好徒弟了。」驀地,一旁傳來錢守承發出的不平之鳴。
「動手吧!」月無塵自恃身份,壓根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喂,你找死不成?趕緊閉嘴啦!西門艾趁師父不注意,丟給錢守承一個「閉嘴」的眼神。
「哈,年紀都一大把了,竟然還以大欺小,真是可笑至極,哈哈哈!」錢守承非但沒有閉嘴,還越發囂張起來了。
「閉嘴啦!」這條笨魚還真是找死!西門艾心裡急壞了,也顧不得其他,飛出白綾就要去點他的啞穴。
不料飛出去的白綾在半途被師父輕輕一拂,就像被抽掉骨頭的蛇似的,軟趴趴的垂落在地上。
「師父,您別跟一條笨魚計較……」西門艾不敢再擅自動手,趕緊向師父求情,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忽然消失了。她愣了愣,隨即明白自己被點了啞穴。
「你不是比西門艾年長嗎?既然比她年長,不是以大欺小又是什麼?」錢守承無視月無塵那雙冰雪般的眸子,挺起胸膛逞強道,「難道我有說錯嗎?」
「沒錯。」這小子還真古怪,先前還怕她怕得半死,這會兒居然敢出言諷刺了。月無塵難得給了他一個正眼。
這一眼直把錢守承看得身上涼嗖嗖、雙腳軟趴趴,直在心裡暗暗叫苦。
錢家雖然世代都是商賈,卻把仁義禮智信看得很重,自從有了錢守承這寶貝兒子後,錢老爺就不時對他灌輸這些觀念。也因此,錢守承骨子裡還是很有男子氣概,否則就不可能做出寧可自己被大水沖走,也要讓老管家逃生的舉動了。
「既然說好了比武,當然要講求公平啦!否則你還不如直接一掌打死我算了。」他心裡害怕極了,卻仍挺直了腰桿說。
這條胖頭魚發瘋了,碧姨快去點他啞穴呀!西門艾被他的話嚇到了,想阻止他再胡說,卻礙於師父之前的警告,不敢親自出手,只得用嘴型向一旁的碧姨示意。
玄碧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臉色。
再等下去,這條瘋魚就會變成死魚了!西門艾急得都要跳腳了,不料事情的發展大出她的意料。
「你認為怎樣才算公平?」月無塵不但沒有發怒,還不恥下問。
「我當然知道怎麼樣才算公平,就怕你不敢答應。」錢守承故作傲慢的道。
他的表情擺明告訴她,這就是一個激將法,不過激將法又怎樣,她月無塵從沒有不敢做的事。月無塵冰雕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你說,我答應。」就這麼簡單。
錢守承看見玄碧的腰間繫著一把劍,就跑過去向她借了劍。後者因為宮主沒有阻止的意思,就順水推舟的將那把劍借給了他。
「很簡單,一會兒就站在這個圈圈裡,只要你跨出這圈圈就算輸了,必須無條件放我們下山。只要你贏了,我這條命就算輸給你,隨便你怎麼處置都行。」錢守承用劍尖在地上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圈圈,示意月無塵站到裡面去。
「嗯。」月無塵也不跟他囉唆,逕自走進圈子裡,一雙冷眸朝西門艾的方向一掃,示意可以開始了。
「師父,請指教……」西門艾拿著那條白綾正要開打,不料錢守承忽然衝過來一把抓住她。
這是什麼狀況呀?他的舉動弄得她都迷糊了。
「還傻愣著做什麼?趕緊跑呀!」他都已經急壞了,她卻只顧著發呆!錢守承乾脆抓著她往外衝。
「不行,我還沒跟師父比試呢……」
「比什麼比呀!總之你師父這回輸定了!」他還真不信她能吃喝拉撒睡都在這小小的圈子裡!錢守承興奮的道。
「我師父的武功很高,我打不過她的。」西門艾皺起秀氣的眉頭,實事求是地道。
「打不過沒關係,就算不打也是你贏了!」
「我不明白。」西門艾聽得懵懂,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什麼也不明白。
「你師父不可能在圈圈裡站一輩子的,認輸是遲早的事兒,我們現在只是提早撤退而已,不算犯規。」錢守承得意地道。
先前和月無塵談條件時,他故意少說了「比武的時候」,雖然聽起來似乎不能出圈圈就是指比武的時候,其實卻是泛指無論何時。所以只要月無塵一出這圈圈就算輸了。
這本來是奸商的詐術,錢守承當初就因為缺乏經驗,被類似的陷阱騙過好幾次。他沒想到的是,當初讓自己痛恨不已的行為,這會兒卻救了他們的命,難怪他爹在世的時候總喜歡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了。
西門艾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到底哪裡不妥,一時又說不上來,只能被動地被他扯著跑。這時,她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破空聲。
是了,以師父的武功,就算不踏出圈圈也能要了他們的小命!她雖然省悟到這點,卻已經太晚了,先機盡失。
「小心!」西門艾來不及細想,直接撲到錢守承身上想護住他,幾乎在同時後背傳來了劇痛。
月無塵的含怒出手是何等凌厲,雖然察覺到不對,及時收回七成力,但剩餘的三成功力也足以讓兩人橫飛半個房間,重重的砸在大門上。
那扇門本就只是虛掩,被這一砸就順勢打開了。西門艾與錢守承抱成一團,骨碌骨碌順著走廊滾了出去。
「宮主,您想打死自己的女兒嗎?」
迷迷糊糊中,西門艾似乎聽見碧姨在尖叫著,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第6章(1)
兩人滾出房間後又滾了一段路,才終於停止了滾動。
錢守承暈頭轉向的爬起身,卻發現西門艾竟然暈了過去,嘴角還沁出血來,他既擔心又害怕,抱起她往自己肩頭一放,就開始了逃亡之旅。
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總算逃出了這嚇人的離塵宮。錢守承還沒來得及欣喜,就發現這裡四面都是陡峭的懸崖,根本就沒有通往外界的路。
幾條細長的玄鐵鏈從懸崖這邊伸出去,一直延伸到懸崖對面,就算沒人告訴過他這是什麼,他也猜出這恐怕就是出入的「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