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恢復狂妄本性,不可一世。
「你剛說過要聽我的話。」才一眨眼工夫他就全拋腦後了。
「呃,這個……」他臉上一僵,笑意微凝。「我是說我的事全由你作主,可是我也是西臨的一份子,與我的利益有牴觸者自動作罷。」南宮狂臉皮極厚的自圓其說,滿嘴歪理聽得人啼笑皆非。
纖纖蔥指輕戳他胸口。「你這無賴,有這等賴皮法嗎?」
「我……」
正待他還想偷香,回味一下久違的溫香暖玉,一道殺風景的嘲諷聲突地冒出
「是呀!真是無賴,竟然這麼不要臉的耍賴,貶帝為民,自詔是苦哈哈的百姓,色心大過於良心。」簡直是男人之恥。
「你……你幾時躲在後頭偷聽了?」該死的,他究竟聽了多少?
「喪國辱權,割地賠款,陛下,你讓人好失望。」為擄獲芳心,他竟然把自己給賠了。
「季東寒,你也……混帳!為什麼你們全都在?!」他的臉乍紅還青,分不清是惱羞成怒,或是氣憤難休。
陸清楓一走出後,一個個躲在樹後偷窺的人也陸續露臉,季東寒、紅雁、黃櫻和李忠一個也不缺,臉上皆露出極其微妙的笑意。
第16章(1)
「君上,收到元將軍的資訊了,他說春吟公主和劉國舅已經派出一支精兵,全力緝捕你,死活不論,要你不可在同一處久待,以免追兵察覺……」
宮璃兒生前訓練的雲鷂原是她養來自娛的,不時帶至宮中與北君一同逗弄,情同姊妹的兩人將它當寵物養著,因此養出它認主的習性。
沒想到宮璃兒死後,具備靈性的雲鷂意外派上用場,它能盤桓天際尋找主人,亦能傳遞消息,讓北越清雪得知宮中近況。
如果它是信鴿或許會被;剛射下,不過猛禽如雲鷂,並不易被馴養,任誰也猜不到它是有主的,因此它成了北越與玉歧間往來的信差。
「母后與雪夫人呢?春吟有為難她們嗎?」在宮內,她唯一掛念的只有她倆。
北越清雪還無法喊雪夫人為娘親,畢竟她從小到大只知一個母后,雖然親娘從小到大對她疼愛有加,可是她一直當她是乳娘,君臣有別,多了一層顧慮,她與她的關係不如跟周太后親近,雪夫人一時也改不了口。
「這點元將軍倒未提及,他進不了宮,沒法得知真正的情形,只寫了四個字:安好,勿念。」李忠在疲倦的雲鷂前放置一盆清水,以及現宰的兔子肉。
「安好,勿念……」是指她們平安無事,叫她別太牽掛嗎?
決定原諒南宮狂後,北越清雪又恢復昔日的精明與自負,她目光清亮,閃爍著珠玉般光華,清瘦面頰多了紅潤光澤。
她整個人散發難以逼視的王者之光,精神奕奕、容光煥發,失色嬌顏重染麗色,絢爛得彷彿初升的朝陽,充滿勃勃生氣。
她終於重新振作起來了,決心討回失去的帝位,北越是她的家圓,絕不輕易拱手讓人。
「君上,元將軍手上沒有兵,他雖然有意與你並肩作戰,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該怎麼從春吟公主手中拿回兵權,請君上指示。」她是一國之君,當由她下決策。
「無兵……」沉吟著,她尋思可用之計。「現在是誰在帶兵?」
「一名副將,斐騫。」
「斐騫……斐騫……嗯,我知道這人,他是元將軍的手下……」但,現在忠於誰?
北越清雪此時的處境是步步維艱,元寄陽是好友宮璃兒的未婚夫,所以他的忠誠無庸置疑,她信得過他。
難就難在他的手下,並非每個人都如他一般正直忠誠,認定一主便不更改,更多意志不堅的人容易為利所誘,轉而投誠另一方。
在一切末明朗前,不宜輕舉妄動,她不能連累元將軍身陷囹圄,孤注一擲的結果只准贏,不能輸。
「怕什麼無兵可用,我西臨有十萬雄兵,你何須苦惱萬分。」馬壯兵悍,所向披靡。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從後攬住不盈握的柳腰,男人氣息隨之而至,吻上柔白耳垂。
「烈雲。」這男人真我行我素,也不看看場面就胡來。
北越清雪在心裡怨他沒分寸,可是身子卻不由自主貪戀他的溫熱,往後一仰,讓他抱滿懷。
「向我撒嬌有那麼困難嗎?我不是允諾過要助你奪回帝位,區區小事何必自己煩惱,有我在,你大可高枕無憂。」西臨男栗悍,戰無不克,大軍壓境不是難事。
她無奈地輕笑。「瞧你張狂的口氣,果然不負狂帝之名,但是興兵逼宮並非小事,如非必要,我極不願意訴諸武力。」
「怎麼,你還跟她客氣,顧著姐妹情誼?她都不想你活了,你卻見不得她死。」西帝無法認同她的婦人之仁,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
「不是這個原因,兩軍對陣必有死傷,一方是西臨,一方是北越,我不能讓他們因我而兵刀相向,誰無父母妻兒呢!」
身為北越君王,她不能,也做不到派兵攻打自己的國家,百姓何辜,將士們又為何而戰,她的責任是守護他們,而非血流成河。
「你真善於丟難題考我,如今情勢,你要不流血拿回帝位比登天遺難,你那個趁機篡位的皇妹豈會雙手奉上,讓出帝君寶座。」
北越清雪不悅地橫睇一眼。「所以才要用用腦子,不可魯莽行事,若是宮中有兵可用,復辟之路便下艱難,反之,我得艱辛點,另覓他法。」
裡應外合,方為制敵之策。
「何必這麼麻煩,直接攻進去不就得了,擒住北越春吟就地正法,其他人也休想逃走,一併一網打盡。」以勢壓人,誰敢妄言。
他的霸凌手法令她搖頭。「行不通的,我要的是百姓的認同,他們不承認我是北越君王,我拿下帝位又有何用,我不想當個失去民心的專制暴君。」
君王為輕,社稷次之,百姓為重。
一個國家若無百姓的支持,只管以高壓手法統治,嚴吏苛政,人民遲早會群起反抗,讓不勝任的君王下台,另立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