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思索著,怎麼做對她才是最好的安排,讓她身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應該是比跟著他隨處飄蕩來得好,但心底還是有一股奢望,想永遠跟她在一起。
皇上是她真正的親人,能給她渴望的親情,但唯有他,才是這世上唯一真心疼寵憐惜她的人。
他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不要,下次想再見到你,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夜語想跟你一起走。」她的態度堅決,小手握拳抗議著。
黑焰司轉身,眼中寫滿憐惜與不捨,溫聲勸說。「我保證,只要有機會,就前來宮裡看你。」這已經是他的最大極限,她壓根不曉得他必須費盡千辛萬苦,經過多少難關,才能順利地入宮來探望她。
他必須經過許多痛苦的掙扎,才能狠心地拒絕她的要求。
「不要!夜語想每天都見到你。」她的眼中盈滿淚水,若苦哀求。
誰知道今夜過後,他會不會就永遠消失了?
「夜語,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今非昔比,想見一面已經難如登天,更何況是每天相見。
「為什麼不可能?」他能入宮來看她,就表示他的意志戰勝外在的束縛。
「我與你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落寞地垂下眼。
「那就請你帶夜語走,夜語不想一個人孤憐憐地待在皇宮裡。」她以雙手環住自己的身子,覺得深宮之中隱隱透著一股寒意,讓她忍不住打顫。
待在皇宮裡,她一點都感受不到溫暖。
不同世界又如何?只要兩人同心,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
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跟定他了。
「夜語,你明知道咱們已經天人永隔。」他神色黯淡,眼神飄忽不定。
這樣的他,壓根無法再帶給她幸福。
愛她,就該放手讓她追求屬於自己的真正幸福,而不是羈絆著她,讓她活在過去的回憶當中。
倒不如將錯就錯,讓她把自己當成一抹留戀人間的孤魂。
「我不管,我要跟著你,要怎麼樣才能跟你在一起?」她無法再忍受失去他的痛苦。
「夜語,不可能的。」他無奈地閉上眼。
他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再者,他也不可能讓夜語跟著他繼續過著沒有將來的日子。
「黑大哥,是不是只要夜語自戕,就能永遠跟你在一起了?」她從床底下拿出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是當初她打算在與蠻王和親前自戕用的。
匕首的刀刀上閃著白燦燦的亮光,在夜裡顯得更加森冷危險。
黑焰司一把奪下她手中匕首。「夜語,不許你再做傻事!」當她拿出匕首的時候,他驚慌地幾乎忘了該如何喘息。
席夜語急欲奪下那把匕首,「為了跟你在一起,夜語顧不了那麼多了,你快點把匕首還給我!」她瘋狂地搶奪匕首,一心一意想早點解脫,這樣就能跟他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了。
什麼榮華富貴,她一點兒都不希罕,連她最渴望的親情,她也可以拋開,她只要他,只要他能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身邊。
失去他的日子,她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吃不好,睡不好,無論睜眼閉眼,腦海裡都會浮現他的身影,甚至連每一次呼吸,都讓她感到痛苦。
如果這一刀劃下,她就能解脫,不再活得那麼痛苦,她寧願追隨他而去。
為了跟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就算要她付出一條命做為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失去他,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把匕首還給我,我要去見你,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要阻止我,求求你不要阻止我!」今倣,她要結束這一切的痛苦。
今夜,她非得跟他走不可,她已經沒有耐性再繼續漫無目的地等下去了。
沒有他的陪伴,她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她用盡力氣想奪刀,雙手不停地往前揮動著。一心只想了結自己,跟他永遠在一起。
「夜語,你冷靜一點,聽我說。」他的雙手握住他的肩膀,強而有力的聲音,讓她不由得安靜下來。
「你想說什麼?」她眼中含淚。
「你仔細聽好,我沒死,我是詐死的,之所以不想現身,只是因為我想替皇上賣命。」他一字一句說清楚又仔細。
而席夜語則怔愣在原地,無法反應過來。
「你沒死?你真的沒死?」她捂著唇,顫聲說著。
黑焰司篤定地點點頭。
席夜語淚流面地抱住他,聲音帶著哽咽。「太好了,你沒死真的太好了!」她簡直不敢相信上天如此厚待她,讓她得以與他再續前緣。
「夜語,你願意跟我走嗎?跟我一起出宮去。」這皇宮就像是一座牢籠一樣,困住他們兩人。
「你是說……私奔嗎?」她不明所以地望他。
「沒錯。」她不加思索地回答。「好,夜語跟你一起走。」反正皇上對她的親情很淡薄,她早就不對他心存期望了。
「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晚就走。」他拉住她的手,往寢宮門口走去。
席夜語卻遲疑一下。「可是,白公子會不會因為咱們兩人受到牽連,導致仕途受到影響?」黑焰司擰眉沉吟了一會兒。
「事到如今,咱們沒別的選擇了,我想念他會諒解的。」他冷靜地道。
席夜語不再猶豫,與他十指緊握,快步走出寢宮。
卻在寢宮門口,撞見私下前來探望她的皇上。
「皇、皇兄?」她的小臉一片蒼白,聲音抖得很厲害。
「嘖嘖!沒想到,朕還能見到黑公子?」他語帶嘲諷,銳利的視線直直射向黑焰司。
黑焰司無畏無懼地迎視他。「黑某見過皇上。」
「黑焰司,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這罪……是要殺頭的。」他的聲音音量不大,卻令人聽了不寒而慄。
「啟稟皇上,草民知曉。」他低著頭回話。
「既然知道,還敢回來送死?」皇上挑起眉尾。
「草民不能棄夜語於不顧,草民要帶她一起走。」他的話語堅決,態度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