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同行相忌,不是小職員,不是送便當的小弟,而是赫赫有名的湛大總裁,有誰會讓敵對的競爭對手入駐自家地盤的?就算是夫妻,做事也要分輕重,眼下虎視眈眈的豺狼在一旁伺機而動,他的行為不是正好正中對方下懷,給了他們興風作浪的借口?
「總比你們什麼也不做的好。有我在,至少對方會更謹慎行事,不敢輕易出手。」這場戰役比的是耐性,誰先沉不住氣誰便落了下風,只要對方有所行動,他就能揪出幕後主使者。
「你……」朱笑眉明知他說的沒錯,可是這也不能合理化他進駐春陽船運的行為。
「朱經理,不用白費口舌丁,湛總裁的專制你見識過的,想要他懂得體諒他人的難處,比登天還難。」就像對牛彈琴一樣徒勞無功,白縈曼試過了。
好友眼中的莫可奈何和縱容,朱笑眉看在眼中明白了幾分,如今大概是夫唱婦隨了。「但執行長怎麼向白總解釋?他可是等著見縫插針,挑我們的錯誤。」
「就用剛才的理由吧。」走一步算一步,見機行事了,白縈曼相信總有辦法解決的。
「很爛的理由。」朱笑眉撇了下嘴。連她都說服不了,那些老奸臣豈會接受。
「笑眉……」白縈曼只能苦笑。
唉,她的為難處在於有個任性的老公,明明說好不介入,事實上卻又處處干涉,以夫妻為名對她設限許多,她的反駁只是白費工夫,遷就他總是最後的結果。
「有問題叫他們直接來問我,誰要是騷擾我老婆,就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在外的風評相信應該沒人不知道才是。」湛問天再度出聲。
「問天,你這是威脅,而且你搞錯了一件事,我才是春陽的負責人。」白縈曼啼笑皆非的警告他別越俎代庖。
湛問天將唇一勾,似笑非笑地一哂。「老婆,你似乎也忘了一件事,我是你丈夫。」
「公歸公,私歸私,不能混為一談。」他的公私不分讓她為難。
「如果你不先把自己推向險境,容得我執行身為丈夫應盡的責任嗎?我對我們的婚姻狀況還沒不滿到見人朝你砍一刀而不去擋。」她不經思考以自身作餌的愚行所造成的嚴重後果,只有他解決得了。
實際上,就算是夫妻,面臨自身生命有威脅時也會遲疑,大難來時各自飛,沒人願意平白送掉一條命,何況他們是互蒙其和的聯姻,並非兩情相悅地結婚。
口口聲聲說責任的湛問天,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心,他以為他只是以丈夫的身份維護妻子,見她有難出手援助是很自然的事,可是卻沒察覺自己做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他原本對「妻子」這個身份的預設范國,而是像對待深愛的女人一樣,他會為她掛心,擔憂她的安危,不捨她超時加班,甚至主動想幫她排除困難,讓她心無旁騖地安心工作……
他的所做所為,早已不單只是責任而已,在日漸親密的夫妻生活中,鋼鐵般的心不自覺逐漸變得柔軟,為了另一個人而改變。
又是責任……白縈曼眼神微黯,在心裡歎息,她明白兩人的婚姻沒有愛,他還願意關心她這妻子的安危,已屬難得。
殊不知湛問天真正的意思是要她不用太堅強,否則累的是自己,偶爾示弱向丈夫撒嬌是妻子的權利,而守護妻子,也是丈夫甜密的責任。
可惜他說得不夠清楚,沒能將心意傳達出去,反而讓她誤會他對她的付出都是出於不得不的責任,原是好心的解釋,卻像親手揮下一劍,砍向她心窩,讓她的心痛得一揪,瞬間刷白了臉色。
白縈曼始終有道解不開的心結,她一直認為自己此刻的幸福是偷來的,不屬於她,總有一天要還回去。
妹妹白縈玥才是擁有幸福鑰匙的幸運兒,是湛問天心目中的理想妻子……
她的心,因他無心的話而受了傷,再度拉遠了距離。
第8章(1)
「你有沒有身為春陽船運執行長的自覺?居然讓日月船運的總裁如入無人之境,在這裡來去自如,你讓我們這些員工看在眼裡做何感想?」白景地不院地斥道。
白縈曼真是好樣的,居然連敵對公司的老闆都帶進公司,這下他們便不愁沒話題炒作,要拉她下台更有了借口。
「這只是暫時的,不會太久。還有,請不要大呼小叫,我耳朵沒聾,聽得見你的聲音。」白縈曼面色冷靜,不疾不徐地說道。
「什麼叫不會太久?你還敢跟長輩頂嘴!他身份敏感,常來公司走動已是不智,現在你還讓他跟你共用一間辨公室,要是公司的機密文件掉了一份,你能全權負責嗎?」白景地嗤了一聲,女人就是幹不了大事。
耳邊的吼叫聲讓她眉頭微顰。「職場中只論職位,不問輩分,白總請自制。」
「還自製什麼?現在整間公司快被你拱手讓人了,我們還能隱忍不發作嗎?你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不服。」白景地咄咄逼人,聲音宏亮,有意將事情鬧大。
這些天這對夫妻老是形影不離的黏在一起,同進同出的上下班,幾乎少有落單的時候,讓人想靠近一下白縈曼都不成,他們根本沒機會找她「理論」。
這次,他們好不容易支開小跟班杜仲梅,讓她去送公文再將她困在電梯間,才讓等不到秘書回來的白縈曼獨自走出辦公室找人。
白景地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立刻率著數名主管以有事商討為由將她「請」到較少人經過的角落,意欲藉人多勢眾聲討她的公私不分。
「不服氣的人聯名上書,寫份名單給我,我會一一約談,聽聽他們的意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白縈曼自有應對之策。
白景地一聽,瞪大了眼。「你要他們寫上名字,是要一一找人算帳嗎,你當真以為他們有勇氣走進執行長辦公室?裡頭那男人可是吃人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