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你跟那頭獅子怎麼了?他咬了你,你不會咬回去嗎?」雖然看不慣那男人的專制跋扈,可在某些方面他仍有可取之處,沒她原本想像中的糟糕。
古有明訓,勸和不勸離,至少前陣子他們還處得相當融洽,不是嗎?
白縈曼一面拆閱剛剛杜仲梅拿進來的一疊信件,一面慢條斯理地抬眸,語調清冷。「你別管,回去做事吧。」
「你叫我不管我就能坐視不理嗎?夫妻吵架也要有限度,除非你不要這個婚姻了,否則就要學會退讓和忍耐。」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是老生常談了,她可別說她不知道。
「也許……」白縈曼看不出情緒地淡然垂眸,口氣平靜。要不要這個婚姻不是她能決定的,也許他己厭煩了她的傲氣冷漠,懷念起其他女人的溫柔順從。
「也許?」這是什麼意思,曼曼是準備妥協或是……放棄?
「我盡力了。」她已做了她所能做的,可仍舊達不到與外公的協議,達不到他老人家的要求,現在只期盼三年之期快快到來,讓他和她都能解脫。
感覺氣氛沉重起來,朱笑眉想說幾句化解的話,可坐在辦公桌前的白縈曼卻忽然全身一震,好似受了極大驚嚇。
「玥兒……不!」她倏地起身,一臉驚恐,彷彿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在場幾個人都湊上前關心,只見一疊照片散落在桌面上,而相片中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白縈玥,她的模樣十分狼狽,臉上有傷,又紅又腫,手上也有被捆綁的瘀痕,不知是什麼人傷害了她。
此時,白縈曼的手機正好響起,她神色慌亂地接起。「我是白縈曼……嗯,外公,玥兒她到底怎麼了?是誰傷害她?她現在在哪裡……我要去救她……」
原來儘管白縈曼和丁勝風早有協定,丁勝風也派了人保護白縈玥,不過白縈玥仍不知被什麼人帶走了,丁勝風派人查了一天也查不出她的下落,只能歉疚的通知她此事。
聽見外公和白縈曼聯絡,湛問天擔心的問道:「外公說了什麼?」
怎知她卻不理他,六神無主地伸出手,抓住的卻是他身後的另一個男人,傑森的手。
她的舉動讓湛問天全身血液像是瞬間凍結了,說不出的冰冷蔓延在他的五臟六腑,模糊了他發熱的眼。
「我需要你,傑森,動用米亞達財團旗下所有資源幫我找到我妹妹的下落,她不見了……」
她需要他……她需要他……但那個「他」竟不是他湛問天,而是另一個男人傑森。
湛問天一臉錯愕,第一次有被打倒的挫敗,在緊要關頭他的妻子卻不願向他求援,這時他才有深深的覺悟,能幫她的,原來不只有他,還有人等著機會來臨能愛她……
「好的,沒問題。」平日看似大男孩的傑森一下子轉變為成熟的大男人,沉著穩重地擁著心愛女子並安撫著她,給人可靠且堅毅的感覺。
傑森很快地撥了幾通電話出去,第一時間內召集了一流菁英幫忙找人,不過幾小時,那些專家便查到白縈玥一天前在印度的入境紀錄,陪著她入境的是印度豪門艾思德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希爾·艾思德,她看起來平安無事。
另外他們從衛星照片和監視器拍到的畫面追查出白縈玥兩天前被綁架的經過,她是在別墅外落單時被綁走送至某間豪宅,但隨後就被希爾·艾恩德救走了。
白縈曼從照片認出希爾·艾恩德就是那天和妹妹一起出現在她婚禮上的男人,知道他會照顧玥兒,雖然仍掛心她的傷勢,但總算暫時放下了心,然而當她看清定位系統上顯示的豪宅地址時,洶湧而來的怒意瞬間充斥她心頭。
那是她家!
她不敢相信真姨竟然違背了她們的約定,傷害了玥兒?
「我要去找她。」她神情激動的開口。
「我載你去——」
可湛問天話才說一半,傑森已握住他妻子的手往外走去,邊走邊安慰她。
「不怕,我保護你,我已經調來直升機,我們馬上飛過去,一刻也不耽擱。」
直升機?
是啊,飛機的確是比車子快。
一抹苦笑由湛問天嘴角溢出,他眼神黯然地縮回手,默默地任由後悔腐蝕他的心。
不怕,我保護你。
這句話應該是要由他來說的,為什麼卻從別人口中吐出……
而他的妻子也不再信任他,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
看著前頭相依相偎的背影逐漸拉長,他的心劇烈抽痛著,直到此時他才終於明白,原來他早就愛上他的妻子,那已揚起受傷翅膀、準備飛離他的黑天鵝公主……
***
白縈曼最後還是拒絕了傑森陪伴的要求,她自己開著車飛決回到那住了十幾年、如今讓給李玉真暫居的家中。
一進家門白縈曼便憤怒的衝向李玉真,一把將她推撞在牆上,質問她為什麼要傷害玥兒,看著已經陷入瘋狂的真姨,她卻再也沒有一點同情。
在兩人正式宣告決裂後,她淚流滿面的離開,蹲在大門外哭得不能自己。
她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她趕走至親、背負罵名,走入不情願的婚姻,甚至還有人伺機要她的命,她所有的犧牲就是想保全唯一的妹妹,讓她遠離危險。
她以為只要不接觸妹妹,不給予任何援助,真姨心中的怨懟便會減輕,放過不知情的玥兒,但她錯了,心態扭曲的女人不是正常人,是魔鬼,已經不值得寬容,她的心軟造就了一個惡魔,她早該跟她攤牌的。
因為不放心她而等在外面的傑森見狀,心疼的擁她入懷,聽她喃喃著憤恨與後悔。
「西菲雅,別哭了,不要為這種人傷心了,你有著善良又為人著想的高貴靈魂,我們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好嗎?」
隨後趕至的湛問天正好聽見傑森落下的感人話語,他停下腳步看著妻子在傑森的懷中,雙手像溺水者似地緊抱著他不放,耳邊迴盪著她令人心碎的嗚咽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