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看得癡迷,在驚覺自己再度對雅言產生不當想法後,倏地放開手,跟著站起身。
她嚇了一大跳,急忙背過身去不敢看他。
他不解對方何以如此吃驚惶恐,原本就感到異樣的心情更加不自在,大步起身就要離開池子。
雅言儘管聽到他起身離開溫泉池的聲音,還是沒敢轉過身去。
上到池畔後,趙元琮回頭看了一眼,見雅言仍背對著他,濕透的中衣緊貼著肌膚,竟讓其身形看來像女子般纖弱婀娜……他連忙甩頭,懷疑自己是被溫泉池裡的熱水蒸糊塗了。
見雅言仍沒意思轉過身來,隨意穿妥衣服後,他說:「沐浴完便起身吧,泉池裡不可久待。」
雅言當然知道溫泉不能泡得太久,「是。」她背對著他應聲,心裡慶聿他總算要離開。
在那之後,趙元琮大步離去,不曾再回頭望她一眼。
第7章(1)
隔日一早,趙元琮便接獲宮裡傳來的消息——關在大牢裡的刺客全在昨夜暴斃,於是他匆匆趕進宮,直到巳時過後才離開。
他回府後,雅言如常隨侍在他左右,隱約覺得從宮裡回來後,他的態度有了不同,像是變得冷淡。
殊不知,趙元琮正為昨夜沐浴之事心緒紊亂。雖然今早進宮讓他得以暫時轉移對自家貼侍的注意力,然而如今回來再度面對雅言,昨夜心頭詭譎的感覺又起。
偏偏他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支開對方,因而努力專注在公務上。
從稍早開始就未曾跟他說過半句話的她,雖然覺得彆扭想主動開口,卻因看他為了政事繁忙,只能候在一旁不敢打攪。
總管這時走了進來,「王爺。」
「何事?」他抬起頭。
「裴小姐到府拜訪,王爺可要見她?」
裴小姐?不就是那天那個盛氣凌人的丞相之女?上回的印象過於深刻,雅言一下記起來人。
聽到是裴葉蘭,趙元琮直覺就想拒見,但想了想又改口道:「帶她過來吧。」
總管意外聽到這個命令,雅言也是,她不明白趙元琮為什麼要見那個女人,還有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難道是喜歡她?突生的想法,不知為何讓她感到心裡一陣不舒服,想要開口追問他卻又不敢出聲。
「都先下去吧。」
聽到他要遣退自己,她微微一怔,「我還是留在這裡——」她不知自己是怎麼,只知道她不希望他和那個裴小姐兩人獨處。
「不用了,下去。」
他強硬的態度,讓她心裡有點受傷。他竟如此篤定地要她離開,看來那個女人一定很重要……
從書房裡出來,她並沒有走遠,心裡對趙元琮跟裴葉蘭的關係一直耿耿於懷,想要知道他們究竟是何交情。
沒一會,她便看到總管領著裴葉蘭及其婢女走了過來。
得知趙元琮願意見自己,裴葉蘭欣喜全寫在臉上,但看到雅言杵在書房門口,又令她不悅,「是你?」
「奴才見過小姐。」雅言嘴上恭敬問安,心裡卻掛記著她跟趙元琮的關係而不大舒坦。
注意到裴葉蘭臉上的不快,總管趕緊提醒,「王爺還在書房裡等候。」
想到心上人,裴地蘭才勉強收起不愉快的神色,得意地進書房,留下雅言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心裡悶悶不樂。
事實上,趙元琮之所以見裴葉蘭,只是為了有正當理由支開雅言,想讓心情平靜一下,可如今看到裴葉蘭進來,卻只有心煩。
「裴小姐登門造訪,所為何事?」他低頭審視著公文,頭也不抬的說。
他疏離冷漠的態度,讓裴葉蘭心中掠過一抹失望,她還以為他願意見她,便是肯給自己一個親近他的機會。不過還是勉強擠出笑容道:「今日前來,是想獻上錦盒裡的沉香給王爺。」
趙元琮看了眼她手上的錦盒,沒有任何表示。
裴葉蘭只得主動解釋,「這是西域珍貴的沉香,中原罕見,據悉點燃後可以提神醒腦,是家父特地命人自西域帶回來的。近日聽聞王爺為皇上遇刺一事煩憂,葉蘭特意帶來,想為王爺解勞。」
原來,裴葉蘭心知父親一旦決定的事便不可能再改變,擔心自己被迫放棄趙元琮,因此決定藉故前來博取他的青睞。
為了此番前來能有個適當的理由,她記起日前不經意聽父親提過的西域沉香,今兒個才特地瞞著父親悄悄拿來拜會。
只可惜,她的心意趙元琮並不領情,「擱著吧。」可以的話,他想早點打發她離開,但如此一來自己又得再度面對雅言,令他左右為難。
其實,就算沒有裴葉蘭當藉口,他也能直接摒退貼身侍從,但這樣一來,不僅小傢伙會感到莫名其妙,也勢必傷到他……他一想又覺不忍,更因意識到自己對雅言的這股不忍,益發心煩意亂。
同一時間,雅言在院子裡,心裡因為趙元琮的冷落而感到難受,尤其是想到他跟裴葉蘭單獨在書房裡,她便難過得幾欲落淚。
就在她心思千回百轉之際,正好回府的徐年走過來向她問道:「爺呢?」
「在書房裡。」
「那你為何不在裡頭伺候?」
「裴小姐來找他,王爺便讓我出來。」她語氣裡透著酸味。
徐年並沒有察覺她的心思,只是意外主子會單獨見裴葉蘭,「那我進去了。」
雖然主子有客不便打擾,但他身負要事得稟報,不得不前去求見。
見他要進去書房,她心裡竟有幾分開心,至少讓他們不再有機會獨處。
而裴葉蘭因為徐年欲報告重要公務,只得先行離開,心裡自然感到懊惱,但想到今日心上人已願意單獨見她,就表示兩人間有了進展,因此她離開時仍多少感到歡喜。
同樣覺得舒心的還有趙元琮,因為他不需要再耗費時間在裴葉蘭身上。
「如何?」因為今早接獲的消息,他特意命近侍去查探那日在鐵器鋪外遇見的那名壯漢。
「如爺所料,那名壯漢也已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