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度轉身,那兩名流氓果然己放下那如麥芽糖般軟綿綿的男人,轉而面向她。
她嚥了嚥口水,但背脊卻挺得比誰都直,臉上一點畏懼的神情都沒有。
「巽哥,有個女人。」其中一個男人突然開口。
一個葉紫完全沒想到會出現的人從轉角處走了出來,她詫異的睜大雙眼。
周巽!怎麼會是他?
人不自覺的向後跟路數步,她身後的包廂門同時被人拉開,壽星張德哲第一個衝了出來。
「葉紫,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自然而然的扶住一臉蒼白的她。
葉紫沒有回答,震驚的視線始終凝聚在那張散發戾氣與森冷,明明熟悉卻又陌生不已的臉上。
怎麼會是他?這麼殘忍的事,這麼冷酷的行為,怎麼會是他呢?
她的沉默讓自包廂魚貫而出的眾人隨著她的視線望去,頓時,一半以上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流氓……他們該死的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事?
「經理……」比較擔心的人立刻朝在場唯一見過大場面的人請示。
張德哲不愧是經理,雖然心裡也挺害伯的,但還是穩住聲下達命令,「你們先進包廂去,不要報警也不要出來。」
說完,他給葉筱君一個暗示的眼神,要她將葉紫扶進包廂中。
葉被君瞭解的點頭,伸手扶住臉色過分蒼白,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昏倒的葉紫。
但她搖頭拒絕讓她扶持,同時也推開張德哲的手。
「葉紫?」兩人皆不解的看著她。
「我要回家。」她喃喃地說。
兩人一愣,葉筱君偷瞄了走廊盡頭三個始終不動聲色的流氓一眼,然後才小聲的開口。
「我知道你頭痛不舒服,但是再等一下好不好?待會我叫小周開車送你回去。」
「我自己搭車。」她搖頭道,推開兩人扶著牆往樓梯處走去。
下樓的樓梯可是在那三名流氓身後呀!
張德哲與葉筱君兩人同時想到這點,伸出手將早已跨離他們約有一步之遠的葉紫拉了回來。
原就頭痛欲裂、極度感到不適的葉紫,在目擊周巽殘忍無情的真面目的衝擊下,整個人不僅在體能上,連精神上都已然瀕臨崩潰的臨界點,而他們突如其來的用力拉扯,恰巧成了那臨門一腳。
誰也沒想到,只一拉,前一秒還站得筆直的她卻像斷了線的傀儡,瞬間朝地板倒了下去。
「葉紫!」
張德哲與葉筱君驚叫出聲,兩人的手皆以最快的速度伸向她,卻仍然來不及將她昏倒的身體接住,只能護住她的頭,不讓她直接撞擊到地面。
「葉紫……」
「讓開!」
突如其來的冷聲命令,讓因葉紫昏倒而暫時忘了面前三個虎視耽眺的流氓的張、葉兩人,頓時渾身一僵。
他們緩慢地抬起頭,只見原本站在走廊末端,三人之中看起來最年輕、長得最好看,卻也最讓人不寒而慄的黑衣男子,竟然來到他們面前。
「讓開!」
命令聲再度破空響起,讓人忍不住的從心底打起寒顫。
葉筱君被嚇退了一步,但握著葉紫的手卻沒放開。
張德哲雖忍不住輕顫了一下,但下一秒也勇敢的挺身擋在葉紫面前保護她。
周巽並非真的冷血無情,怎會看不出他們對葉紫的好?但是好也要看時機,他們難道沒看見她昏倒急需送醫嗎?
「媽的,讓開!」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擔憂與焦慮,周巽用力的將擋在葉紫身前的張德哲推開,上前彎腰將她抱起。
「不准你碰她!」張德哲腳步一站穩立刻衝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滾開!」
「把她放下來。」
「葉紫!葉紫!」
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不斷地呼喊著她的名字。
她不想醒來,感覺自己飄飄然的,然而那叫喚聲音卻是那麼的緊張急迫,好像她不回應就會發生什麼難以挽日的錯事一樣。
終於,她緩緩地睜開眼。
「葉紫,你快點掙扎,別讓他抱走你,快點!」一見葉紫原本緊閉的眼瞼眨動,被周巽遣來的其中一名流氓擋住的葉筱君立刻揚聲大叫。
剛剛從短暫昏迷中醒過來的葉紫腦袋一片空白,除了眼前低頭凝望著她的溫柔臉龐,她什麼也感受不到。
自然的,她伸出雙手圈住他脖子,將自己更加倚向他,卻在下一秒鐘聽到難以置信的尖叫聲。
「葉紫!」
她轉頭,只見不只剛剛發出尖叫聲的葉筱君露出驚詫的目光,就連張德哲和那兩名橫眉豎目的流氓也都是一臉錯愕。
流氓……
她終於想起在她昏倒之前發生了什麼事,臉上怡然的表情也在瞬間變得僵硬,而且心痛。
「感覺怎樣?」周巽眉頭緊蹙,一臉擔憂的盯著她。
***「我不去醫院。」一上車,葉紫立刻先聲奪人的說。
周巽看了她一眼,只說了兩個字。「不行。」
二話不說,葉紫伸手打開剛剛才關上的車門,但她的雙腳尚來不及踏出,車門又被橫過她胸前有力的手給強制拉上,接著「咻」的一聲,中控鎖已然啟動,車內一陣沉悶。
周巽垂下眉吐了口長氣。
「你是怎麼了?要送你到醫院是因為我擔心你,別讓我擔心好嗎?」
「我沒事。」
「你剛才在我眼前昏倒,要我怎麼相信你沒事?」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如果你真的知道,那麼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昏倒?」
「因為我昨晚沒睡好。」
「我說過你很不會說謊。」
「我真的是因為沒睡好。」
「不,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如果你不說,我們就到醫院聽醫生說,你選擇一個。」
看著他臉上專注且毫不妥協的神情,葉紫覺得自己就快崩潰了。
他為什麼非要逼迫她說呢?至少給她一點時間調適,給她一點時間思考,讓她想想究竟該怎麼辦。
「葉子?」
「不要逼我,拜託你不要逼我。」她用力的搶住耳朵。
「為了你的身體,我不逼你不行。」他柔聲的說,「你決定要坦誠了嗎?如果不,我們現在就到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