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想歇斯底里的尖叫,但她從小到大所受的教養卻硬將那股衝動壓抑了下來。她怒氣沖沖的開始掙扎,使勁的掙扎,即使此舉扯痛了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她仍是拚命的掙扎。她要掙開束縛殺了他!
「你做什麼?」言墨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他驚懼的叫道,急忙伸手捧住她惟一稱得上自由的頭部,將她固定住,但她仍拚命的使力。「該死,停下來!你在幹什麼?林靈!」他不禁怒吼。
林靈氣極,根本不甩他。
該死的他為什麼要這樣整她?她與他根本就毫無關係,他憑什麼這麼束縛她、這樣逗弄她、這樣污辱她?
說什麼因為她三番兩次的救了他,所以決定要以身相許、要照顧她一輩子,用以報答救命之恩?然而他根本從頭到尾都在戲耍她!
如果真要報恩,他一開始怎會不想認她?如果真要以身相許,他是不是早該自動找上她,而不是擁著一個讓他情不自禁在公司會議室裡與她親熱的女人?
「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
「該死,別動了,停下來!」言墨怒不可遏的又吼。
林靈猶如聽不見般繼續使勁,臉色因全身的劇痛而變得蒼白,冷汗逐漸由她額角凝聚成滴。
「該死!」他咒罵,有股衝動想用力的將她的理智搖回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他必須再想其他辦法讓她冷靜下來。
「我要殺了你,我要——」
猛然間,言墨低下頭吻住她。
這個吻一點也不浪漫,一開始就是用力而充滿侵略性的,它不帶一絲溫柔和慾望,純粹只想吸引她的注意力,移轉她失控的情緒而已。但是隨著她愈來愈安靜而不再掙扎,這個吻同時間也變得溫柔而纏綿,言墨幾乎吻到忘我的讓雙手往下滑,直到他突然碰到用以束縛她手腳的繃帶,這才猛然驚醒。
但是他仍是留戀的又親吻了她好幾下,才緩慢地抬起頭看她。
「冷靜下來了?」他額頭與她相抵,眼神灼熱的盯著她被他吻得嫣紅的雙唇,沙啞的問。
林靈先是茫然的望著他,然後才倏地回神想起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而他又對她做了什麼!
臉一紅,卻不知是怒紅或羞紅,她大聲的叫道:「你這個混蛋,放開我!離我遠一點!」同時甩頭將他的牴觸甩開。
「別孩子氣。」言墨直起腰身,眉頭緊蹙的盯著她。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如果你能乖乖地躺在病床上,而不是動不動就想下床出院回家的話,我就替你鬆綁。」
「你憑什麼管我?我要出院就出院,要回家就回家,你憑什麼管我?」她用力的大叫。
「我是你未婚夫。」
林靈一呆。「你少亂說話,你才不是我的未婚夫!」
「我說過我要以身相許。」
「那是你一廂情願,我沒答應你!」
「你為什麼不答應?」
「我為什麼要答應?」
「因為你喜歡我。」
她瞬間瞠大雙眼。「你……你神經病,我從來就沒說過這種話!」
「其實你不只是喜歡我,若說得正確的話,應該是你愛我。」言墨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說。
林靈這回雙眼不只是睜大,眼球甚至差點凸出來。她瞪著他,感覺胸口似乎堵著一股氣,讓她完全呼吸不過來。
她愛他?她愛他?!她發了瘋才會愛他!
但是的,她的確是愛著他的,這也是她這兩三天才領悟的,但是現在的她卻有更深一層的領悟,那就是她愛上的根本就是假想中的他,真實的他她根本就不屑,不,是恨得要死!
「你憑什麼自以為是的說我愛你?」她嘲諷的冷聲道。
「如果你不愛我,又怎會多次連命也不要的救我?」
「那是在我夢裡發生的,我根本身不由己。」說著,她恨恨地瞪著他,「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根本不會救你!」
瞬間,言墨臉上的表情變得好認真。
「你說的是真的?如果你可以選擇的話,你不會救我?」
「對!」林靈毫不猶豫的以斬釘截鐵的口氣回答。
他認真的凝望她堅定的眼神半晌,突然欣慰的點了點頭。「很好,我要你永遠記住你現在所說的話。」他嚴肅的對她說。
她突然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他怎麼會是這種反應呢?
「你是什麼意思?」她忍不住的問。
「意思就是請你牢記你剛剛說的話,不管以後我遇到什麼事,不准你再出手救我,聽到沒有?」他一本正經的又說了一次。
他實在受夠一次又一次見她身歷險境了,所以如果真不幸再有下一次的車禍找上他,他寧願自己受傷,或者是死,也不願見她為他再次以身犯險。
林靈登時更加茫然不解,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怎麼像病入膏肓在交代最後遺言的病人似的,要人在他下回發病時別救他,讓他死。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是……還是……
她仔細而認真的注視著他,那一雙猶如被人打腫的黑眼眶,那凹陷的雙頰……老天!她怎麼會沒有發現?
「你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不由自主的,她衝口問。
「什麼?」言墨愕然。不治之症?他有沒有聽錯呀?
「為什麼一開始你不願意認我?」林靈沒有回答他,卻在默默地盯了他半響之後突然開口。
「因為我不想看你受傷害。」他擰眉道。
事實上他至今仍然擔心往事會重演,但是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後悔已是惘然,他只能竭盡所能的去改變他倆的命運。
「那你後來又為什麼願意出現在我面前?」她又問。
「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你受了傷,卻置身事外。」
「所以,你之所以霸道的強迫我住院,全都是為了我好?」
「當然,難不成你以為我要你住院,是為了害你?」
言墨一臉難道我有這麼無聊嗎的表情,但林靈沒有注意,她的思緒已經完全被哀傷籠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