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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本來,儲仲泉和他是盤算著用循序漸進的方式將黑風寨導向正途,免除那種血腥殺伐、刀口舔血的日子。

  若非宇文丹花一時私心作祟,想要挾寨要脅儲仲泉,事情又怎會變得如此令人遺憾。

  「她沒說過,但我有眼睛。」心知好友們對於宇文丹花的觀感極度不佳,所以對於他們質問的語氣,他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

  若非宇文丹花真心對待福嬸她們,那些遺孀們又怎會打心底憐惜著她,就憑他一句話,她們個個縮衣節食,就是想省下些銀兩替宇文丹花買老母雞。

  「所以呢?你愛上她了?」一直抿唇不語的儲仲泉突然語不驚人死下休的問道。

  「愛?」他輕聲冷哼,但一點也不奇怪像好友這樣的大男人竟然會提到這個字。

  畢竟就為了這個字,他可以詐死下黃泉,再忍受著千刀萬剮之苦,為自己換了一張瞼,只求一世的清靜。

  但他這生的愛戀都給了一個離世的女人,早就沒有多餘的愛可以給人了。

  只不過宇文丹花很幸運,生了一張和青青一模一樣的面容,再說,就算是看在兩人尚屬同盟的份上,他也得插手管管閒事。

  他的心裡兜轉著千百個理由,可是有時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懂,他對宇文丹花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心思。

  可愛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不,我不會愛上她,也不可能愛上她,我只不過是有點同情她罷了。」樊衣甫搖搖頭,斬釘截鐵的回道。

  「真的嗎?」都已經願意散千金尋名藥了,還說不愛?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儲仲泉和閔奇善對視一眼,顯然並不相信樊衣甫的輕描淡寫。

  瞧那兩人眸中閃爍著的濃濃疑惑,樊衣甫也知道他們並不相信自己的話,但他卻不在乎。

  他向來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否則又怎會有他嗜錢如命的傳言呢?

  用錢買命,理所當然啊!

  「所以,你會幫我尋藥材嗎?」面對好友質疑的眼光,樊衣甫只在乎這件事,活像其他事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似的。

  如果好友不願意替宇文丹花買藥,那也無妨,頂多他麻煩點,讓人專成去天山上找罷了。

  「咱們當然不願意!」因為吃過宇文丹花那個大小姐許多的苦頭,閔奇善可沒有什麼以德報怨的度量,對於樊衣甫的問題,他搶先一步答道。「那種不顧他人死活的女人,閻王肯收才是慈悲。」

  相較於閔奇善的氣憤,儲仲泉倒是平靜許多,「但凡只要是你開口的,我沒道理不幫。」

  就算這些珍貴難尋的藥材他是用在宇文丹花身上也一樣,他並不在乎她是死是活,唯一在乎的是樊衣甫,所以只要他開口,他一定會允。

  「好,那我要走了。」得到滿意的答案,樊衣甫廢話也不多說,朝兩位好友揮揮手,便打算走人。

  算算時間,那個女人也該醒了,那原本蒼白的臉龐,也應該有點血色了吧!他得再去瞧瞧,總怕福嬸管不住她,她又要閒不住的下榻亂晃了。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竟不自覺微微向上彎去!

  瞪著樊衣甫挺直的身影,閔奇善終於忍不住發難,朝著儲仲泉問道:「仲泉,你當真由著他這樣胡來嗎?」

  「你覺得衣甫很笨嗎?」儲仲泉突然這樣問道。

  「當然不!」那人精得跟個猴兒似的:心中的算盤打地比誰都還要來得響亮。

  「所以他不會做自個兒沒把握的事,再說,若是有他關照著黑風寨的遺孀們,咱們也能放下心頭的重擔了,不是嗎?」

  要說他心底對黑風寨、對宇文丹花沒有一絲愧疚,那是騙人的,所以如果樊衣甫真可以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倒也不是一件壞事呵!

  ***

  瞪著,再瞪著。

  望著眼前那一碗碗還冒著熱氣、湯體通透晶瑩,一瞧就是用上等老母雞和金華火腿精燉了一天一夜以上的高湯。

  若換了是平常,那湯散發的陣陣香氣,煞是誘人。

  可若是餐餐是這個,就算再誘人,也挑弄不了她的胃口啊!

  更教她食不下嚥的是,這一隻隻的老母雞,再加上一塊塊的金華火腿,還有干貝等乾貨,這一盅就得花下多少銀子啊?

  若是把這些銀子拿去讓娃兒們唸書,說不準將來黑風寨裡會出多個狀元。

  如果是這樣,伍叔、鐵叔他們都會瞑目了吧!

  她幾次開口要福嬸不要再燉湯了,以她們今時今日的情況,有藥喝就不錯了。

  可偏偏不論她好說歹說,福嬸她們就是軟硬兼施要幫她這麼補,且福嬸偏疼她,直嚷著她若是不喝湯,那她也不吃飯了。

  這些嬸嫂們以往在寨裡的時候就疼她,那時她重傷初癒,她也害怕她們會不接受她、怨恨她,可是當她一個個地尋回了她們,她們卻還是一樣疼她,丁點也不怨她的任性害她們流離失所。

  有時她忍不住將心頭的歉疚脫口而出,她們也總是漾著一臉的笑,安慰著她,嘴裡還說一切都是命,因為她們的丈夫疼她,所以她們也當她是自家的女兒和妹妹,丁點也不怨。

  如今福嬸都以不吃飯相逼了,她只好將那些不捨全都兜在心裡,再也不敢直說自己再也喝不下這一盅盅的雞湯。

  想到這裡,宇文丹花的心中不住的氣悶起來,這都該怪那個樊衣甫,明明沒事,偏愛說話嚇這些疼她的嬸嬸嫂嫂們。

  「來,快喝吧!這些日子,你那些嫂嫂們,可是自個兒變弄起生財之道,除了種田的粗活沒法使外,種菜的、養雞的,咱們的日子倒也好上了許多。」

  「那不委屈了嫂嫂們嗎?」

  嫂嫂們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當初泰半都是跟著自己的夫婿入寨安生的,只有極少數是寨裡的兄弟們去城裡迎回來的。

  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讓她們做這些粗活是委屈了。

  「有什麼委屈的,樊大夫說的對,這本來就是咱們該做的啊,總不能讓你一個人胡忙瞎忙弄壞了身體,到時我們連個主心骨都沒有,那才該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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