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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你是大夫,怎可以見死不救?」宇文丹花揚聲質問,若非他的聲音是那樣清楚地竄進她的耳中,她真要懷疑自己的耳背有多嚴重。

  「你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見死不救嗎?」冷冷的抽笑,樊衣甫對於宇文丹花語氣中的責難沒有丁點的在乎。

  「你……」要是換了以往,她哪會與他廢話這麼多,就算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要叫他救人。

  可經歷了那麼多的大悲與大難,她的蠻性子收斂不少,雖然心底動了怒,可仍勉強抑下。

  「拜託……救他!」她低聲下氣的求著。

  這娃兒可是劉平大哥的獨苗,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聽到她那帶著乞求的語氣,樊衣甫再次訝然的挑眉,若非眼前的女人那樣真實,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宇文丹花向來是個多麼傲氣的女人,曾幾何時這樣低聲下氣的開口求人了?

  「不救!」樊衣甫還是這兩個字,沒有別的原因,只是懶。

  「求求你,救他!」激動的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宇文丹花咬牙嚥下了自己的自尊和自傲,開口再求。

  這深更半夜的,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去求誰,唯一能夠想到的只有他。

  再加上她身上早已沒了銀子,就算去別的醫館只怕也只會落得吃閉門羹的下場,所以她只能求他。

  「他是誰的娃兒?」望著宇文丹花那低聲下氣的模樣,樊衣甫忍不住感到好奇了。

  因為好友儲仲泉的關係,他與宇文丹花也有幾面之緣,身為黑風寨寨主的掌上明珠,她的驕矜自傲可是出了名的,如今竟為了一個娃兒開口求他?

  顯然這個娃兒對她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讓她放下自尊,但算算時日,她失蹤不過半年,怎麼樣也不可能蹦出這樣的娃兒。

  這娃兒不是她的,她又怎肯為他如此降貴紆尊。

  「救他,好嗎?求求你……」

  孩子滾燙的溫度不斷地透過衣裳竄至她的心口,讓她心慌意亂的,眼前的樊衣甫就像是一塊汪洋中的浮木,她得緊緊捉牢不可。

  「若我堅持不救呢?」詫異不只一次閃過樊衣甫那雙深邃的眸子,但他仍不動聲色地探問道。

  若是以她以往那種跋扈的性子,聽到有人這麼堅持拒絕,她絕對會立時翻臉,非得逼得人家照著她的心意做不可。

  四眸相凝,就在樊衣甫幾乎以為自己能夠瞧見她水眸中閃現的怒氣之際,她竟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求求你,救救娃兒。」

  短短幾個字,像是千斤錘一般擊上了樊衣甫的心坎。

  他著實不能習慣宇文丹花這種低聲下氣的模樣,他想也沒想的伸手一攙,想要將她扶起,可她卻不依,堅持跪著。

  「只要你能救他的命,我什麼都答應你。」

  儘管方才心中一股火就要竄出,原本哀戚的神色也有著一瞬間的冷冽,可那股子氣卻又硬生生地被她抑了下來。

  當初,要不是她因愛生恨,不顧一切想要用黑風寨所有人的性命,換得儲仲泉的一絲回眸,她的那些叔伯兄弟們也不會因此枉送性命。

  同樣的錯,她說什麼也不會再犯上第二次。

  雙拳緊握,深吸了一口氣,抑下了血液中翻騰著的憤怒,宇文丹花耐著性子哀求,想為娃兒求得一線生機。

  「你是真變了嗎?」

  樊衣甫望著她臉上那種堅毅卻又顯得卑微的神色,向來剛硬的心竟然變得柔軟了些,原要離去的腳步也跟著頓了一頓。

  薄抿的雙唇狀似呢喃的問道,也不知道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他知道自己壓根就不該搭理這個女人,因為那可是個天大的麻煩,他的心裡是不相信這麼自私與驕矜的女人會變,他應該轉身關上門,將麻煩拒於門外。

  可是凝著她,向來獨善其身、一丁點也不介意眼睜睜見人橫死眼前的他,竟無法就這麼大剌剌地走開。

  突然間,娃兒不舒服的啼哭劃破了兩人之間的凝窒。

  娃兒的哭聲惹得宇文丹花心疼極了,她強忍著的淚水再也無法克制地滑落,原本無動無衷的樊衣甫見狀,竟再次伸手攙住了她,硬是將她拉了起來。

  「進來吧!」他低歎一聲。

  終究不忍這樣一個驕傲的女人折損自己的尊嚴至此,樊衣甫的心驀地不受控制的一軟,伸手,接過了那個還在哇哇啼哭的孩子,逕自走進屋裡。

  不懂得他為何會突然改變心意,宇文丹花望著他那頎長的身影,紊混的腦海中沒有半點想法,只能傻傻地跟著他步伐走進充滿藥味的醫鋪子。

  心中充滿感激及羞慚等感受,五味雜陳。

  這是什麼?

  望著樊衣甫塞進她手中的紙兒,宇文丹花傻愣愣地瞧著,卻是愈看愈心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賬單!」樊衣甫邊說,邊動作仔細地將方纔施在孩子身上的銀針在火上烤了一遍,這才一根根地將它們收攏妥當,那仔細的模樣就像習武之人將劍嗜之若命一般。

  五兩?

  只不過施個針就要五兩銀子,這人是土匪嗎?那前後甚至不到半刻鐘啊!

  瞪大了瞳眸望著樊衣甫理所當然的表情,宇文丹花像傻了似的,好半晌都無法回過神來。

  「看大夫是要錢的,你不知道嗎?」抬眼睨了她一眼,樊衣甫冷冷地提醒道。

  她當然知道看大夫是要花銀子的,可這個數字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這些銀子也夠一般尋常人家吃喝用度一、兩個月了吧,而他不過就是在娃兒的身子紮了幾針,再給了幾顆藥丸子,就要跟她收費五兩?

  「我知道要錢,但是、但是……」宇文丹花瞪著樊衣甫開了口,那傻愣傻愣的模樣哪裡還有當初在黑風寨時的跋扈與囂張。

  「但是什麼?」樊衣甫挑眉問道。

  五兩其實已經是極為便宜的價格了,她可是大半夜把他從被窩裡給挖出來,只收她五兩,算是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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