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薩克重新起身抱起了她。「我幫你洗一洗。」
「我自己來就好。」
「有事丈夫服其勞。」
「你越來越會耍嘴皮了。」
「你應該早說,說你喜歡我的嘴上功夫。」他意有所指,還舔了她的耳朵,令她羞不可遏。這男人,以為她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嗎?大色狼!
薩克把她抱到浴缸,怕她冷,先用浴巾包住了她的嬌軀,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直等到水滿,水蒸氣溢滿浴室,。浴缸之大,就算兩人同時躺進去還綽綽有餘。
她閉著眼睛讓薩克為她洗背,他的動作既輕盈,力道又均勻,加上溫度熱燙的水溫,她舒服得昏昏欲睡,卻忽然聽到薩克醇厚如大提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讓你喜歡這世界,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倦的時候有個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要你知道你最美……」
這是她認識了快要一輩子的男人嗎?
她可以信手拈來說上他一籮筐的嗜好、習慣,譬如他喜歡條紋的領帶,喜歡帕克鋼筆,穿有質感的好鞋,不注重吃,他一天要看七八份報紙,不看網絡新聞,他不看摔角、足球那些賽事,但會喝點小酒,最喜歡Cuvee Dom Perignon略帶杏仁與乾果香氣的香檳。她就是不知道他會開口唱歌。這比打天雷還要令她震撼。
「你怎麼……」她很受用、很感動,也很感覺被出賣了。「那個小傢伙把我賣了哦。」
這是她兒子的床頭歌,她只對淺夏一個人唱,對流行歌曲一無所知的薩克不可能會知道有這首歌存在,他還哼得一字不差,很顯然是下過苦工的。
「他只是幫我一把,他是你的寶貝,你卻是我的寶貝。」
「我不想哭,你這壞人……」她嗚咽。
薩克把她扳過來,頭抵著她的,把她緊緊摟在大腿上。「你愛聽,我就唱給你聽,你有你征服我胃囊的私房菜,我也想要有能征服你的私房歌。」
「你根本是偷師。」她破涕為笑。
「這也要偷的好啊。」真是厚臉皮!
皮琪拉再也無言,只能緊緊貼著她用盡一生力氣去愛的男人,心中再無怨尤。
從浴室出來,兩人互相幫對方把頭髮吹乾,換上一身外出衣服。亞麻衫,深色休閒褲,皮琪拉為他打上領帶,不管看過幾遍,薩克還是她眼底最帥的男人。她換上長袖的艷色牡丹薄紗斜領衫,內搭小可愛,淡紫色短裙,更顯年輕清妍。
「我送你去上班。」
在展現男人保護老婆的肩膀上面,薩克做得非常徹底,小細節講究,只要和皮琪拉出門,一定是他開車,替女士開門,吃飯替對方拉椅子,購物提東西,付賬的也一定是他。
小細節講究,大環節也不馬虎,養家是男人的責任,他是一家之主,所以這個家,他來養,兒子呢,他以身作則教養他。
如此用心地經營他的家庭,只因為他們都是他最愛的人。
把皮琪拉送去上班後,他開車來到一個叫「海晏堂」的地方。一間有茶香,偶爾是黑人靈魂歌曲,有時是爵士樂,有時是莫扎特的奇怪古董店。
店裡自從多了蓋文的老婆一雙巧手打理以後,擺設有了更多元豐富的變化,就連進來的薩克也露出讚賞的眼光。屋子裡顯然陽氣旺盛,一群都是男人,而且個個都是型男帥哥。
「老大,你終於來了,你這麼慢,我們都喝了好幾壺茶了,再喝下去要跑廁所了。」四個男人裡年紀最小的巴洛實在坐不慣中式的紅木椅,一看見薩克,蹦地跳了起來。
「他根本沒把我的茶當茶喝,我那可是百年的普洱,以後沒事不要常來。」一臉心痛的鐵公雞李沃擦玉器出氣。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某個掌櫃腹誹得很嚴重。
「我要送小琪去上班,所以來晚了。」薩克一點都不內疚,自己落座。
幾個人面面相覷。
「我打了無數的電話,你都不接。」奧斯卡嘟囔。他很忙,除了老婆的水電行,還有房地出租事業,蠟燭兩頭燒之餘,現在還要兼任自家集團東南亞區的負責人,再這樣繼續下去,不用多久他一定會離婚。老婆會一腳把他踹下床的。
「我討厭開會、開會,早會,中午配便當會議,還有臨時動議,股東會議,我的人生是會議堆積出來的,歐洲那麼大一塊區域,為什麼是我要負責?」巴洛一肚子牢騷。家裡那些年紀更小的弟弟們不算,他可是四個兄弟裡的老ど啊,老ど不是應該閒閒管吃管喝管玩樂就好?
「誰叫你猜拳猜輸了。」說這風涼話的不是別人,是連蜜月都無限期順延的蓋文。他除了要坐鎮母公司,舉凡大小決策都要他拿主意,中國各地的各項計劃也如火如荼地展開,他希望自己是八爪章魚,還有,這個總裁的位置是燙手山芋,他以前怎麼會覺得自己游刃有餘呢?
「我等一下要回家做飯給小琪送便當,你們有話直說,不要繞圈子,那些我不想聽。」薩克截斷了眾人滔滔如長江的抱怨。他又不是廚餘回收處,不想聽這些跟他無關的事。
第9章(2)
幾個男人都掉了下巴。
「愛心便當?大哥自己下廚?」
「能吃嗎?會不會中毒?」
「他唬我們的吧?」
「沒事我走了。」薩克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塵。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沒空在這裡聽沒有建設性的抱怨。
「薩克,你回來幫我們吧,我們少了你真的不行。」蓋文說話了。
「我現在很好,我很慶幸可以離開那種密集忙碌的生活,在另一片天地享受人生,我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也無意改變。」別指望他回美國,他一點都不想回去。
「大哥,我知道你早就想離開集團,但是我沒料到你做得這麼絕。」他丟下在美國所有的一切,那樣的決心是很難令人置信的。「如果你是因為我,因為繼承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