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暗黑咒師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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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驚世駭俗的推斷,讓眾人不禁錯愕,目光全投注在沉默不語的朔夜身上。

  文世濤早對此事持疑,只是一直沒問出口。畢竟依懿叔的年紀推算,再怎麼駐顏有術,也不該年近半百還如此年輕力壯,看不出半點老態,彷彿他的時間一直停留在二十年前。

  再者,除了容貌不變這點令人奇怪外,他總覺得懿叔的臉色過分蒼白,唇色異樣鮮紅,添了幾許邪氣,更弔詭的是他,頰上狀似刺青的符文,總教人心底發寒。

  可是,為求增強咒力而食人肉、飲人血這種事……可能嗎?

  「因為是你殺的,所以你不肯起咒,對不」范姜老太君自顧自地推論,眸底滿是血絲,神色瘋狂。

  「姥姥,您冷靜一點、冷靜一點。」范姜魁不斷地撫著她的心口,就怕她太激動,身子會撐不住。

  朔夜依舊不辯解,一徑靜默不語,像在等待什麼。

  「像你這種人,為什麼你不去——」

  「死」一字正要從范姜老太君的口中說出時,被人硬生生打斷——

  「起咒可以追查是誰殺了人嗎?」

  聞聲,眾人齊齊轉頭看向門口。當看到說話者是誰時,范姜老太君和范姜魁簡直難以置信。

  玉緹怎會出現在這裡?

  「拾幸。」卜希臨試圖將她拉到一旁。

  廳內大審的是文家和范姜家二十年前的往事,她雖身為世濤的未婚妻,自認沒資格介入,所以只是躲在廳外偷聽,結果她這個傻妹妹居然傻傻搞不清楚狀況,胡亂攪局。

  「姐,你為什麼不讓我說?」

  「你要說什麼?根本不關你的事,不是嗎?」

  「可是姐姐,你和爺爺不都說見人不幫,心裡難受,見人幫了,銀子難過……我現在又不用花銀子,張開嘴就能幫人了,為什麼不讓我幫?」她嘟起嘴咕噥著。

  更何況,見范姜家的人咄咄逼人她心裡難受,忍不住想幫那個人出聲。

  第1章(2)

  「這……」卜希臨不禁語塞。

  卜拾幸目光掃過廳裡眾人,軟聲問:「大伙老是要他起咒,可起咒真能追查出什麼?如果能,為什麼他不肯查?即使離鄉背井也要私奔相守,代表他們肯定是很相愛,愛人被殺他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她是個旁觀者,所以有些事反而看得更清楚,沒辦法不說出內心的疑竇,更重要的是,那個人都不辯解,教她莫名心疼著。

  朔夜橫眼睞去,濃眉微擰,像是惱她破壞了什麼。

  「拾幸,好了,不要再說了。」卜希臨扯著她,打算把她帶回院落好好曉以大義。拾幸平常明明憨傻溫馴,偏偏今天不知道是吃錯什麼藥,竟莫名跟著人家激動起來。

  「可是,姐姐,我這麼說錯了嗎?」卜拾幸不解地看著她。「姐姐說過,起咒是以物換物,可要是這麼簡單就可以追查,那男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追查了,何必等到現在?」

  「呃……」雖然她也認為拾幸說的有理,可畢竟這事輪不到她們插嘴。想了想,她和妹妹還是離開,省得節外生枝。

  「姐,不要拉我。」她還有很多話要說,現在不說就怕沒機會。

  難得執拗起來,卜拾幸硬是將她甩開,走到眾人之間,看著朔夜啞聲輕問:「其實你是沒有辦法,而不是不願意,為什麼不跟大家說清楚?讓大家誤解不難過嗎?」

  朔夜一怔,眼裡的不滿退去。

  卜拾幸的說法讓廳內劍拔弩張的氛圍霎時平緩許多。

  「你也真是的,沒辦法就算了,幹麼還要開口譏刺老人家?我看你明明就是擔心老人家會承受不住,才不願她以己身換咒,怎麼不坦率直言?」像是惱他故意讓人曲解自己,卜拾幸皺眉瞪著他。

  但這想法一浮上腦海,她不禁一愣。為什麼她會這麼認為?像是……她極瞭解他,可他們不是才見過兩次面嗎?

  想著,她心生更多疑惑,她好像可以輕易猜出他的想法,甚至他每個表情下的打算。

  為什麼她會為了他,卸下了一直在姐姐面前扮演的憨嬌妹妹形象?

  朔夜心緒複雜。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伶兒,半點屬於她的氣息都沒有,但為何會用酷似她的語氣罵他?

  「真是如此嗎?懿叔。」文世濤輕聲問著。

  朔夜攢起眉,瞇起眼,正要開口,卻聞到一陣木樨花的香氣,忍不住脫口道:「花開了?」

  「懿叔?」

  朔夜不理眾人目光,逕自往外走,身形極快,像是在追逐什麼。

  廳內登時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

  好半晌,范姜老太君才碎聲喃念著,「木樨花開了嗎?伶兒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花……他還記得?」

  「姥姥。」范姜魁聞言歎息。

  看范姜老太君掩面低泣,卜拾幸心裡難受得緊,忍不住走了過去,說了幾句安慰話。

  「這位姥姥不要難過,人死不能復生,而且都已經過了這麼久,說不定姥姥的女兒早就投胎轉世在哪個富貴人家享福,你就別難過了。」

  那清脆的嗓音教範姜家祖孫同時抬眼看她,眸色複雜得緊。

  「玉緹,你怎麼會在這裡?」問的人是范姜魁,難以理解安世伯的女兒怎會出現在文府裡。

  「我?」卜拾幸不解地看著他。「我不是玉緹耶,我是拾幸。」

  「嗄?」

  「不好意思,我妹妹年紀小,要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還請你們不要見怪。」面對兩人的錯愕,卜希臨只想拉著妹妹就跑。

  「我只是安慰這位姥姥。」卜拾幸扁起嘴抗議。

  論起古道熱腸,她可比不上爺爺和姐姐,實在是看一位老人家哭成這樣,沒安慰幾聲,總覺得心裡很過不去。

  「不要再說了,趕緊隨我回院落去。」卜希臨咬著牙裝凶狠。

  卜拾幸本來想再說什麼,隨即像是想到什麼,快步跑向廳外。

  朔夜回到梅苑,就停在那棵木樨樹前。

  然而花朵還含苞未開,香氣淡薄。

  他啞聲道:「伶兒,花快開了,你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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