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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他睞了她一眼,接著說下去:「比如感情,比如信任,比如誠實是嗎?」

  她吐出嘴裡的煙,然後仰頭哈哈大笑,甚至笑出淚來。她擦乾自己的淚,然後靠近他。「和一個欺詐慣犯談感情、信任及誠實?你會不會太……不食人間煙火了?」

  為什麼每次他以為看到她真心的那一面之後,接下來她就會轉身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為什麼?

  為什麼她總是那樣難以捉摸?

  為什麼她總是知道如何傷他?

  是不是他為她做的一切,在她眼裡真的那麼可笑、不值一提?她才會那樣糟蹋他的感情?

  於是乎他從齒縫裡迸出一句:「是嗎?但是我們也可以不談那個,談談別的。」

  他粗暴地拉過她,撕開她的衣服,低頭用力吻著她,直到他嘗到鹹鹹的東西,他抬頭,才看清原來那是她臉上流下來的淚。

  天啊,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差點強暴她!

  他咒罵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丁品臻起身在衣櫃裡翻出一件衣服穿上,再度點燃一根煙。她坐在窗邊望著窗外那出奇的瑰麗艷紅落日。

  哼!愛情果真不是個好東西,總要弄得兩敗俱傷才甘休。

  她用滴落桌面的煙灰,寫了一個「休」字,淚卻不聽使喚地流了滿面。那一晚,她整晚沒開燈。孫世祁也沒有再出現。

  晚餐是福伯端來的。

  他要替她開燈,她淒厲地喊著:「不要!福伯,我求求你不要開!」

  福伯安靜地將食物放在桌上,安靜地離開。

  她則困在黑暗的房間裡,任憑自己在異鄉陌生的房間裡徹底淹沒自己。

  那天之後,整整三天,她沒再看見孫世祁。

  可是福伯被下令須安全送她回台灣。

  已回來多日的丁超然看見女兒被那麼多部休旅車給護送到門口,大大嚇了一跳。

  她看見媽媽那張熟悉臉龐,不覺又哭了出來。

  丁超然張開手臂抱住她。

  「怎麼了?不是去朋友家玩?玩得不開心嗎?是不是他欺負你?跟我說是誰,是哪個王八蛋敢欺負我丁超然的女兒,我找他算賬去!」

  「別鬧了好不好?我只是想你啊。」她緊緊埋在媽媽的衣服裡,悶著聲音說。

  「厚!只是想我也不必哭出這樣好不好?會嚇死人耶。」丁超然嘴裡這樣說,心裡卻不信。她的品臻向來堅強過人,比男人還彪悍,淚珠兒從不隨意氾濫在那張變化萬千的臉上。

  品臻鐵定有事,而且鬧得事兒恐怕還不小,不過真要問,大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了這事她這當媽的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只是,琢磨了半天,她們母女竟在婦產科裡琢磨出一個小孩來。

  婦產科醫生根品臻解釋,她這一陣子自以為得到的胃腸型感冒其實是懷孕的徵兆。

  丁超然嚇了一跳,可是她看品臻的表情比她更驚嚇。

  那表示醫生弄錯了,正要開口大罵醫生莫名其妙,突然又聽見品臻問:「醫生,能不能請你幫我看一下這家醫科開的病例,看看我最近吃的藥會不會傷到胎兒?」

  難道……品臻真的懷孕了?

  等醫生告訴品臻那藥不會傷到胎兒,品臻臉上才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來不及等到回家,兩人才一踏進電梯,丁超然便大聲質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回家再說好不好?」品臻累得閉上眼睛說道。

  丁超然這才注意到電梯裡除了他們母女,還有兩個人。

  她雖不滿意,也只好閉上嘴巴同意了。

  一回到家,她把皮包用力一扔。

  劈頭便罵:「你怎麼會這麼糊塗跟人家有了孩子呢?對方到底是誰?你倒是快點跟我說啊!」

  「我不知道。」媽,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訴你他是誰。

  「你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屁話?!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嗎?」丁超然真是氣瘋了。

  「我只是、只是單純想要一個孩子,所以透過關係找人家捐贈鏡子,作了人工受精,就這樣而已嘛。」

  「你說的什麼鬼話!你沒結婚要什麼小孩?以後你怎麼跟孩子交代他的身世?你比誰都清楚當私生子的悲哀,你還要複製這種悲劇,不是蠢得可以嗎?」

  丁超然的話重重傷了她。

  她大叫著:「難道身為私生女就活該受詛咒,不能有正常的家庭?!不能有自己的小孩?!」

  丁超然沉默著。

  空氣中有種令人難堪的安靜。

  半晌,丁超然才緩緩說道:「我只是想提醒你,當一個私生女的人生和一般人相比會艱辛許多,如果你都想清楚了才做這件事,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撿起仍在沙發上的包包,想回房休息了。

  品臻突然喚住她:「媽,對不起我不應該吼你的。對不起。」

  超然回頭,看見品臻那孤單無助又淚流滿面的模樣,忍不住也哭了。母女兩緊緊相擁著。「孩子,媽媽只是捨不得看你的人生路走得那麼辛苦。」

  「媽,我知道,我都知道。」擋不住的淚,再度潰堤。

  丁超然摟著品臻,悵然無語。

  這個夜,獨坐無語的不知她們母女,還有孫世祁。

  他低頭看著公司明年度重點計畫——南區頂級車款展示場的新購置土地案,突然間亂了方寸。

  因為明立告訴他,這片已購置完成的土地裡面包含了丁品臻家的地。

  「那又如何?」他記得一個小時前他這樣問明立。

  「你忘了嗎?半年前我們在東區及南區各看重了兩大區塊,可是你一知道丁小姐的家就在南區這一區塊裡,你不是馬上決定棄東區取南區嗎?我想你當初可能是有著其它的打算的,所以在完成搜購好這區塊的所有土地後,我覺得有必要再跟你提一下。」

  「明立,為了這個案子,你也忙了好幾個月了,辛苦你了,給你五天假,你帶秋燕出去走走吧。」

  「但是你……」

  「去吧。」

  明立走後,他陷入思考。他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當初的打算呢?他想過,要和丁品臻長期抗戰必須有一張王牌,她家的土地必要的時候就有可能是一張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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