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魯覺得此刻的她是那麼柔弱,令他想永遠地將她抱住好好呵護;可是同樣的,她在這麼脆弱的時候卻不向他尋求安慰,這令他有些憤怒,因為覺得不被需要。
「不只是夢,到底是什麼事困擾著你?」他藍眸中顯示著非知道不可的決心。
「真的只是個夢。」她迴避他的視線,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企圖多汲取些安全感,對於這件事,她寧願選擇遺忘,希望事情根本沒發生過,為什麼它又在夢中造訪她呢?
「我是那麼不可信任嗎?」傑魯歎口氣,緊緊抱住她,安慰似的前後搖晃。
「不是那樣的,對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她連忙向他解釋。
「只是很重要的人?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他藍眸中佈滿失望。
「你從未提過你的背景。」她不敢承認、也不能承認心中的那股情感,只好以別的話題引開他的注意力。
「你不認為你是在和我交往,而不是同我的家世背景交往嗎?」
「你不認為這樣比起來很不公平嗎?我的身世都告訴你了,但你卻什麼也不說。我對你的認識也只不過是知道你為了自己的興趣而獨居在森林的邊緣,有股奇怪的貴族氣質,如此而已。」
雖然明知她是故意要引開話題,但他正好可以趁此時向她表白自己的身份,將一切敞開來談,也許也可得知她的心結何在,「不想睡了?」看向她期盼的小臉,他下定決心。
她點點頭。
「真的想知道?」他心裡還是有點遲疑。
於妍用力點頭,覺得自己的脖子快斷了。「你到底說不說啊?」她不禁嘟著嘴抱怨。
她的模樣可愛極了,傑魯伸手輕捏她粉嫩的臉頰,「先答應我,不生氣。」他不放心的要她保證。
「你有事瞞我?」她睜大美目,掙開他的懷抱。
「你生氣了?」他藍眸中滿是擔心。
「沒有,應該是……好奇吧!」
「好吧!」他輕鬆的靠在鬆軟的枕頭上,伸手拉她。
於妍順勢倒入他懷中,說真的,她還滿喜歡這樣靠著他!
「我的本名不是傑魯,而是傑克亞.F.弗烈克.魯道夫,只不過我目前並不用那個名字。」
「你為什麼不再用那個名字?」她水汪汪的大眼中充滿好奇。
「你真的沒生氣?」他仔細的端詳她的反應。
「我該生氣嗎?就為了你隱瞞真名?」她反問,「生氣是最容易誤事的情緒了,被騙或被欺負的感覺就已經很糟了,還要花時間生氣,那不是幫著別人欺負自己?那種虧本的事我才不做呢!」
「那是個很長的故事。」他嘉許的摸摸她的頭,繼續往下說。
聽到他又拉回主題,她連忙豎耳傾聽。
「魯道夫是個很大的家族姓氏,應該說是貴族吧!和其他的貴族一樣輕浮奢華,自己有領地,卻還經年累月的長住巴黎,只為享樂而時時提高領土的賦稅,弄得民不聊生,我的父親魯道夫伯爵在外養情婦,而伯爵夫人也另有情人,社會風氣更是默許他們分別在公共場合和各自的情人出雙入對。」對於這種潮流,他十分不以為然。
「連帶的,我那些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也變得輕浮,崇尚華而不實的東西;但我的父親在一次決鬥中被殺,只因為對方說了一句不該說的實話。而我是長子,照理說該出面為父親報仇,同那個人決鬥才對,但我實在不能苟同他的行為,即使他是我的父親。」他的語氣中充滿傷感與鄙夷,因為他實在討厭提起這段過去。
「在他死後,我覺得我對這種貴族生活已無法忍受,再加上我的家人不但沒有因為我父親的死而反省,反而更變本加厲的沉迷於紙醉金迷的世界,所以我離開巴黎,選擇現在的生活。」他簡短的結束,並未說出目前的身份。
依於妍對他的認識,她知道即使他說得如此簡略,必定還有更多沒有說出的部分;她對當時的潮流多少也有些認知,除了家人對他離家的不諒解及指責外,貴族們必定會百般嘲笑他是個懦夫,不敢為他的父親報仇。
「你只是堅持自己的原則罷了,是那些人不瞭解。」她忍不住出聲為他辯白。
「謝謝天!你是真的瞭解。」他先是驚訝的看著說出這番話的於妍,然後就感動的一把將她摟住;以她的冰雪聰明,自然不難猜出他當時的情況。
「所以,這也是你不願意做些華靡東西的原因之一。」於妍有些明白了。
傑魯點頭,再也無法否認心中對她的愛意。
言「你的家人不曾來找過你嗎?」她以為他指的「現在的生活」是說當木工。
情「有找過,要不是為了領土繼承的問題,我猜,他們寧可將我當作家族恥辱,永遠除名。」說真的,他並不在意他們的想法。
小「你才不是恥辱,絕對不是。」她不禁心疼的伸手抱住他的腰,為他不平。
說「這是風氣使然,我們也無能為力。」他反倒安慰她。
獨「但是就連家人都有這種想法,你不認為很可悲嗎?畢竟他們是你的親人啊!」
家「他們現在可巴不得我是陌生人呢!」他的語氣充滿嘲諷,但說的的確是事實,因為他的繼承權是無人可奪取的,即使他再怎麼「不孝」,仍是名正言順的領主,除非他死去,土地才會落入他母親的手中。
「那你現在的身份?」她終於發現可疑之處。
「目前——我是領主。」傑魯知道逃不過了,硬著頭皮招供。
於妍抬起眉毛,不發一語。
「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他以為她生氣了,急忙解釋。
「你該慶幸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於妍慢條斯理的說。
「為什麼?」見她如此平靜,傑魯反而一頭霧水。
「如果由別人口中得知事實,我必定會生氣。」在她的想法是「自首無罪」;再說,早在他招供以前,她已自他週身散發的氣質約略猜出他的身份,如今頂多只能算是「求證」而已,「你為什麼會住在這裡?」於妍提出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