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根本是公器私用。」她有意挑釁。
他不理會,逕自刷了卡,領她進入室內,開闊的空間與金碧輝煌的裝潢霎時映亮喜悅的眼。
太誇張了吧,她仰頭看著高掛天花板的一盞閃亮亮水晶吊燈,不禁咋舌。
「你們公司是跟股東斂了多少財啊?真是砸錢不手軟!」
「要招待客戶的地方,總不能太寒酸。」他淡淡地說。
這已經不僅僅是不寒酸了,只能用奢華來形容。
他見她驚訝得張口結舌,好笑地挪揄。「嘴巴閉緊點,別擺出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很難看。」
她聞言嗆到,氣悶地瞪他。是啦,她是小家子氣又怎樣?反正現在已經不是他老婆了,還怕她丟他的臉嗎?
她刻意重重冷哼。
崔剛信置若罔聞,將她領進其中一間包廂,按了服務鈴,請服務生送來茶點.還開了一瓶紅酒。
他為兩人斟酒,喜悅正想端起自己那一杯,讓他阻止,「這種酒要先醒一下,口感才會比較順,你等等再喝吧,先喝茶。」
「規矩真多!」她不屑似地撇撇唇,卻知他一向喜愛品酒,專家所言必有道理,也不跟他爭論,拈起一塊烤得香酥的可頌麵包,送進嘴裡,嚼了嚼。「還滿好吃的嘛。」
「不要邊吃東西邊說話。」他又有指教。
「你這人很囉唆耶!」她惱了。「我現在又不是你老婆,管那麼多幹麼?」
不管就不管。他聳聳肩,知道她心情低落,也不跟她鬥嘴。
彷彿故意與他作對,喜悅不顧形象,一陣猛吃,嚼完麵包,又嗑餅乾,餅乾上還抹了一層厚厚的巧克力醬。
「要來杯牛奶嗎?」
「什麼?」
「你不是一向最愛拿餅乾泡牛奶吃嗎?」他問。「要不要來一杯?」
她不吭聲,瞇起眼,若有所思地瞪他。
「幹麼?」他挑眉。
「你以前不是最受不了我那樣吃餅乾嗎?還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那麼噁心?」她諷刺。
「你不是說你已經不是我老婆了嗎?既然這樣,我管你吃東西惡不噁心?」他回敬。
喜悅一窒,胸口似乎又要悶住,她連忙拿起一塊餅乾塞進嘴裡。「好啊,叫他們給我一杯牛奶吧!」她就偏要在他面前吃得噁心,偏要更加敗壞自己的形象。
反正也沒什麼好裝的了,今日被他當面撞見自己跟男友分手,已經夠糗了,她不介意再糗上幾分。
不一會兒,微波過後的熱鮮奶便送來了,她拿來沾巧克力餅乾吃,唇畔又是黑又是白,畫了一道可笑的鬍子。
他瞇眼注視她。
「幹麼?」這回換她問了。
「這裡。」他指指自己嘴角。「都沾上了,麻煩你擦一擦。」
偏不擦!她倔強地撇過臉。「幹麼這麼麻煩?反正等不吃一吃還不是又沾上?」
崔剛信磨磨牙,告訴自己要忍耐,但天性愛潔的他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掏出手帕,按上她的唇。
「喂!你……」她轉頭想躲。
他用另一隻手固定住她後頸,不許她閃躲,替她將嘴角擦得乾乾淨淨,接著才拿開手帕。
她見他表情滿意,又是難堪又是氣惱。「你太……太過分了哦是哪裡招你惹你了?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
他羞辱她?這番指控令崔剛信相當莫名其妙。
還不懂嗎?她怒視他,拍去手上餅乾碎屑.站起身,昂然挺立。
「是!我是不像個女人,男人婆一個,吃東西一點也不優雅,食量也大,學不來那些優雅淑女小鳥胃,而且又髒,老是讓你看了噁心……但那又怎樣?你有必要這樣批判我嗎?不爽的話你別硬拖我來這兒喝茶啊!」
「我沒批判你。」他皺眉澄清。
「你嘴上沒說,眼神在批判,你覺得我很登不上大雅之堂對吧?覺得我很不像個女人,對吧?」她一股腦兒地宣洩胸口鬱悶。「既然這樣,我走,沒必要留在這兒玷污了你的眼睛!」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他迅速展臂扣住她手腕。
「放開我!」她想甩開他。
這回,他堅定不移,使勁抓住她,她怎麼也甩不掉。
第3章(2)
「崔剛信,你到底想怎樣?」
「不怎麼樣,我要你坐下來,冷靜跟我談一談。」
「談什麼?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沒什麼好談的,你前幾天幹麼來我公司找我?」
她一愣,「你要跟我談公事?」
「公事也好,私事也罷,總之你給我坐下。」他很堅持。
她不悅地抿抿唇,一時拿他沒轍,只好悻悻然坐回沙發,端起紅酒,一仰而盡。
他吐口氣。「紅酒不是這樣喝的。」
「我知道,要用品的,可是本姑娘現在沒那種慢慢喝的心情,你有意見嗎?」
她酷酷地嗆。
哪敢有意見?再多說幾句她可能轉身又要走了。
崔剛信自嘲地努努嘴,主動又替她斟酒。「喝慢一點。」
「你管我喝快還是慢?」她回嗆,但這次還是放慢了速度,只淺啜了一口。
他不著痕跡地微笑,這女人偶爾還是懂得聽話的。「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你跟那個汪其理,為什麼分手?」
「我以為你要跟我談公事。」
「目前我對這件事比較有興趣。」
他有興趣,她就要說嗎?喜悅懊惱,不理他,自顧自喝酒。
「你不說,我就自己猜了。」他閒閒地揚嗓。「一般男女分手的首要原因,通常是第三者介入……汪其理劈腿?」
還真準!喜悅悚然。這男人還真見鬼的聰明!
崔剛信觀察她驚惶的神情,知道自己約莫是猜對了,眼神沉下。「爛人!」
爛人?她愕然揚眉。他這是站在她的立場為她抱不平嗎?
「你剛才不是還說要恭喜其理?說他跟我分手是正確的選擇?」
「我那是……」崔剛信尷尬地頓住。那只是氣話而已,他沒無聊到特地去她公司嘲笑她失戀,只是當時她對他不屑的態度惹惱了他,才會口出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