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雲因他的讚美,粉臉上稍退的紅霞倏地又飛上雙頰。
「在下左謙,是袁世凱將軍的謀士,不知我有沒有榮幸可以知道可人兒的芳名。」
白冉雲羞澀的凝望他一眼,接著輕啟朱唇:「我……」
「左大人,您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幾乎是同時,顓顗揚聲阻斷她的回答。
「她不過是一個小小侍寢,一個我不屑娶的風流騷貨罷了。」他雙眸陰鷙的望著兩人交握的手,冷著聲道。
乍聞那羞辱的話,白冉雲難以置信的瞠大眼。
他怎麼可以如此貶低她,當著別人的面說她是個風流騷貨?
她委屈的紅了眼眶,凝眸泛起水霧。
她何時在他眼前表現得像個騷婦了?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她?既然他這麼看她,覺得她低賤,何不放她走?為什麼還強將她關住不讓她走?天知道她恨不得能別和他扯上關係。
滿腹委屈的她,在眼裡打轉的淚水終於克制不住的自眼角緩緩淌下。
「收起你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少在我面前賣弄你那不值一分錢的眼淚。」他冷冷的道。她那張帶淚的粉臉,令他莫名的惱怒。
可惡,他情緒何時變得這麼起起伏伏來著?
「我要她。」左謙忽地揚聲。
他拉起純白的衣袖,接住白冉雲水眸中不斷滑落的晶瑩淚珠,溫柔的替她拭去。
聞言,顓顗挑起眉。
「你可以挑其他的女人,八個十個都由你。」一雙陰鷙的黑眸直勾勾地瞪視著他正為白冉雲溫柔拭淚的舉動。
這女人當真就這麼放浪,由著個陌生人在她臉上摸來撫去,連推拒也不推拒,她羞是不羞?
「你的侍寢個個都美、個個都有身段,但我只要她!」左謙堅持著。
「任何人都可以給你,唯獨她不行。」顓顗口氣忽地轉硬。
她是他的,而他還沒打算放手將她讓給其他男人。
「但我偏偏只要她。」左謙直視他的眼道:「別忘了你需要我的幫助。」
「你這是在威脅我?」顓顗微瞇起眼,眸底竄上危險的寒光。
「當然!」左謙輕笑著。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尤其跟在袁世凱身旁這麼久,他只知道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更遑論不過是對他小小的威脅恫嚇。
「如果我仍是個不字呢?」他毫不掩飾的挑釁令顓顗突地寒氣橫生,眼底的危險寒光更是狂恣綻現。
「你會的!」左謙漫不經心的聳肩,「一個女人交換一張有力的奏章,我相信聰明如十貝勒你是不會拒絕的,不是嗎?」
她值得他左謙爭取,即使是和十貝勒這種不可小覷的男人交惡,他也要將她搶到手。
第7章(1)
奏章?交換?
方止住淚水的白冉雲被他們兩人一來一回的對話弄得有些迷糊,她狐疑地抬起頭來;水眸只見兩張嚴肅的俊臉,空氣中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對峙意味。
她悄悄的打了個寒顫,忽然覺得身旁佇立的是兩隻相互爭鬥的猛獅,她駭得不敢出聲。
「你就這麼肯定我不會拒絕。」
「如果你不需要我們袁將軍那張有力的奏章的話,或許你會拒絕。」左謙漫不經心的笑著,「問題是……你非要不可。」
他是吃定他不能拒絕才敢如此囂張是嗎?顓顗怒視著左謙。
他一直都知道外界流傳著有關他勾結洋人意圖造反的謠言,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源於他力促廢止科舉制度。
清廷近年在教育上力求變革,日前更建立新式學制,頒定了「任寅學制」,定兒童六歲入蒙學堂,至大學堂畢業共計二十年。
此一學制一實行,學子在學識上必能有所精進,但他發現若同時間科舉制度不廢止,誓必造成不入學堂者亦能藉科舉登科,入學堂者反而得花上二十年的時間。如此學子怎會捨近求遠花上二十年時間專心向學?
此一弊端非除不可,科舉廢除是勢在必行,但朝廷守舊勢力對新學制早已不滿,當然更不可能贊成他廢除科舉的主張。
為此,他極力促請官吏上奏皇上廢除科舉,而最有力的奏呈者當推袁世凱將軍,他非得到袁將軍那一份奏章不可。
「十貝勒必定非常清楚我說的話對袁將軍做下的決定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
左謙仍舊漫不經心的道。「我可以幫你,當然也可以不幫你,端看你對這件事的決定。」
顓顗緩緩地張口道:「隨你。」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為她放棄努力多月的心血根本不值得,更何況大清的前程和一個女人比起來當然重要得多。既然用她可以換得袁將軍上奏皇上的奏章,那就換吧!
他應該為這樣的結果感到高興的,畢竟袁將軍這一參奏,科舉廢止十成十能成功;但為何他卻覺得心頭莫名的窒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襲上心頭。
左謙徐緩地扯開勝利的笑,他低下頭溫柔的對白冉雲道:「可人兒,今晚你暫時屬於我。」
「暫時屬於你?這是什麼意思?」白冉雲蹙起蛾眉狐疑的問。
「十貝勒大方的將你借我一晚。」
白冉雲全身倏地僵住,一雙眼眸難以置信的瞠大。
出借?他把她出借給一個男人,他到底當她是什麼?
她憤怒地轉身直視顓顗,「我不管你們做了什麼約定,你馬上給我取消,我不是東西……,可以由你這麼借來讓去的,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我當然有權利,你是我的侍寢不是嗎?」顓顗用力扣住她的下顎緩緩的道:
「侍寢的工作不就是暖床溫被,你又何必在意今晚是替誰溫了被。」
「我不是你的侍寢!你到底要到何時才能正視我說的話,我不是、不是……不是你的侍寢。」白冉雲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
「我說你是,你就是。」他貼近她的臉,「而且我要你今晚乖乖的給我張開腿溫被去。」
白冉雲怒視著他,咬著牙喊道:「要我當個妓女,除非我死。」
「我偏不讓你死。」顓顗一個抬手揮向白冉雲頸際,她旋即如落花般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