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翼風深吸口氣,說道:「師父儘管說出來吧!不管是什麼樣的真相,我都能承受的。」
無論情況再怎麼糟,肯定都好過他和蝶衣是一對兄妹,這麼一想,雷翼風就對未知的身世覺得坦然多了。
崔呈磊歎了口氣,終於開口道:「當年,你娘出嫁之後,不幸在一年後就成了寡婦,後來……她與她的小叔有染,懷上了孩子,不見容於夫家。她懷著身孕被趕了出來,差一點就設命,幸好後來平安生下了個兒子……也就是你」
聽完了這段當年的往事,孟蝶衣詫異得說不出半句話來,一旁的雷翼風更是震驚萬分。
儘管他的心裡早己有底,知道自己的身世必定不會是什麼值得歡慶的事,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
他娘在成了寡婦之後,和她的小叔偷情生下了他?真想不到,他與蝶衣沒有違背輪常,真正違背輪常的是他的親生爹娘!
「那……她呢?還有他呢?」他困難地開口問道。
儘管他沒有指名道姓,但崔呈磊知道他問的是他的親生爹娘。
「你親生的爹在事情爆發之後遠走他鄉,聽說幾年之後染病死了。至於你娘,在生下你之後,看破紅塵,己出家為尼。」
雷翼風閉了閉眼,神色沉痛地皺緊廠眉頭。
娘與小叔偷情之後生下了他,這會兒一死一出家,還有什麼身世比這更不堪的呢?也難怪師父要一直守口如瓶了……
有些事清,確實不知道還比較好一些……
當他正感到心清沉痛之際,忽然感覺掌心一暖,原來是一隻柔嫩小手俏然握住了他。
雷翼風低頭一瞥,看見了孟蝶衣那雙柔清似水的眼眸。
她靜靜地望著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雷翼風卻能感受到她那想要安慰他的溫柔心意,而那立刻暖了他的心。
他忽然想起了她剛到「鐵雲門」不久時所說的那番話——
我相信沒有人捨得遺棄自己的親生孩子說不定,當年選擇拋下我、不與我相認,他們的心裡比我選痛苦呢。倘若真是如此,他們己經夠難受了,著我還怨恨他們、不能諒解他們,那他們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想著她當時的那番話,再望著她此時溫柔的眼眸,雷翼風的心情忽然平靜下來,也驀地釋懷了。
不管他的身世如何不堪、如何不可告人,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清了。他爹娘為了那段禁忌的愛戀,也各自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實在不該再為上一代的事清而困住自己的心。
他有他自己的日子要過,他有他最需要珍惜的人兒要守護,他怎能任自己沉溺在悲慘痛苦的情緒中?
雷翼風對孟蝶衣微微一笑,握緊了她的手,在心中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
崔呈磊接著又歎了口氣,無限感既地說:「你娘不願意讓你知道你的身世,就是怕你遭受別人異樣的眼光,一輩子被譏笑、唾罵,為了幫她保守不堪的秘密,所以我才什麼都不能說。」
「我明白了。」雷翼風平靜地說道:「謝謝師父這麼多年來的愛護與照顧,更謝謝師父為我保守這麼久的秘密。」
他知道師父和娘一樣,都是為了保護他,對此他的心中充滿感激,沒有任何的怨忽。
「別這麼說,只要你別恨你娘就好……她……當年也是痛苦不堪,差一點就走上絕路,是我好勸歹勸才阻止了她,但我卻沒能阻止她去出家為尼……唉……」崔呈磊搖頭歎息。
「娘在哪間尼姑庵修行?我是該帶蝶衣去探望她。」雷翼風開口道。
崔呈磊聞言既涼訝又感動。「你有這份心意真是難得,不過你娘己出家多年,早放下了一切」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遲疑,不確定他們貿然前去找她是不是適合。
「師父放心,我們不會打擾她的,我只是想看看她,同時讓她知道我和蝶衣即將成親,如此而己。」雷翼風說道。
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娘親,要他如何能連一面都不去見?
「放心吧,爹,我們會有分寸的,不會擾了她老人家的清修。」孟蝶衣柔聲保證道。
「好、好,這樣就好。」崔呈磊不勝感既地道:「這樣也算是有個完美的結果了」
雷翼風微微一笑,轉頭望著身邊的人兒,他的黑眸不只蕩漾著深清的光芒,還有著滿滿的感謝……
倘若不是有她,他肯定沒辦法這麼快、這麼冷靜地接受事實。
因為有她,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的重要了,因為他知道最重要的是他與她真心相愛。
既然發誓要守護她一輩子,那麼他當然不能任自己沉溺在痛苦的情緒之中,必須拋開過往的那些恩怨糾葛,當她一輩子遮風避雨的港灣。
隔日午後,雷翼風在孟蝶衣的陪同下,決定去見他親生的娘。
暖暖的日陽下,他們並肩走在林間小徑上,望著週遭熟悉的景致,孟蝶衣不禁發出感既。
「真想不到,原來你娘一直與我這麼接近。」
他們要前去的「靜慈庵」就位在這座山的山腰,而她與姨母住了十多年的木屋就在山腳下,兩個地方只雨離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
過去她也曾到山上去,有時是到尼姑庵附近那片清幽的竹林散散步,有時會講庵裡為姨母祈福,說不定還曾經見過他娘呢!
對於他們以及上一代之間巧妙交織的緣分,孟蝶衣和雷翼風的心中都涼歎不己,或許他們兩人早就注定要在一起吧!
第9章(2)
「蝶衣,咱們成親之後,將你姨母也一起接到『鐵雲門』來吧?」雷翼風問道。他知道她與姨母的感情很好,肯定捨不得分開的。
昨日他的身世真相大白之後,他也跟師父談過他與蝶衣的婚事,決定兩人成親之後就住在「鐵雲門」裡。一來,他自幼在「鐵雲門」長大,那裡算是他的家,二來,他們父女倆才剛相認,倘若就要分隔兩地,他們肯定也會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