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裡,下班後回到家裡,仍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她終於受不了了,出門上攔了輛計程車直奔他住的長榮飯店。
她願意承受一切委屈,願意吞下一切不公平,只要他回來,只要他不要離開她,可以嗎?
可惜,他並沒有聽到她內心的哀鳴,她撥電話給他,卻始終沒人接;問了飯店人員,卻說他不在房裡。
她只能站在飯店大廳一直撥電話,一直找,一直盼,直到夜深人靜卻被櫃檯人員請出大廳,直到一早她發現自己不小心累倒在飯店的花台上,他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溫東璿沒有回飯店,一整個晚上不見蹤影。
白沛昕的恐懼在此刻到達頂點,她不敢想像最壞的情況會是怎樣……突地,她的手機響起,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起。
「喂?東璿……啊?經理……」
「沛昕!你今天怎麼沒來上班呢?你已經連續遲到好幾天了,現在居然還蹺班!開始你的表現還不錯,怎麼現在會這麼糟?要你趕的工作沒一樣趕出來,還一天到晚遲到,一點責任感都沒有……我想你無法勝任這個工作,你不用再來了。」
於是,剛找到工作的她又失業了,加上戀情的不順遂,苦苦盼不回溫東璿,雙重打擊之下,白沛昕幾乎萬念俱灰。
既然再度失業了,那就去學校找他吧!他不回飯店,總該會去上課吧?不管再怎麼委屈,再怎麼不甘心,只要他沒有要和她分手,願意和她繼續下去,那她咬著牙也會忍下去的!
雖然拚命這麼對自己洗腦,但越往心裡去,那種哀怨的感受就越深。白沛昕坐公車來到溫東璿任教的大學,走到校門口時,她幾乎就要控制不住心裡的害怕與身體的顫抖。
學校裡的學生來來往往,充滿了青春活力,她也才畢業沒幾年,怎麼就少了這份朝氣,反而滿是幽怨呢?
極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她一步步往溫東璿的研究室前進。來到研究室外,由於助教曾見過她,以為她是來找副教授的,也沒多問什麼。
「溫副教授現在有訪客,但那個訪客常來,好像不是來談公事的,因為副教授等一下還約了其他學生呢……我去問一下他這段空檔能不能會客。」助教邊向她解釋,一邊敲著溫東璿的門。「副教授,外面有人找您了……」
在他敲門的同時,門可能原本就沒關好,卡啦一聲自己敞開了。白沛昕本能地往裡面看,但這一看,卻讓她這一路上所做的所有心理建設瞬間崩潰。
溫東璿確實在裡頭,他坐在長沙發上,身旁坐的是趙予歡,兩人的臉靠得極近,幾乎是一轉頭就能吻上。他們有說有笑,好不開心,趙予歡的手甚至還搭在他大腿上。
所有人都被開門聲驚擾了,溫東璿不悅地抬頭一看,忽而看到臉色慘白的白沛昕,心中一動,再看了看身旁的趙予歡,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和她離得太近了。
他反射性地往後縮了一下,在兩人間挪了一點空間出來。然而這動作在白沛昕看起來,無異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上前一步,顫著聲音,眼淚也隨之滑下,「你離開了我們的家,結果卻是成天躲辦公室裡和她在一起?」
溫東璿突然覺得有點狼狽,但他又不覺得自己應該有狼狽的理由。只不過在這個時間,以這種方式見到白沛昕,一邊還站著助教,讓他覺得面子拉不下來。
「你又在不可理喻了!我不是告訴過你,要你冷靜下來嗎?怎麼你反而更無理取鬧了?」
「我無理取鬧?這不都是你逼的嗎?你自己想想,從她來了之後,你和她相處的時間遠比我們兩個相處的時間還要長,你開口閉口都是她,忙的都是她的事,甚至連我們出去約會,中間都要夾個她!」
她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乎是半吼了!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連上班時間都充滿了她,卻對我不聞不問,那我究竟算什麼?算什麼!」她哭訴著,什麼形象都不顧了。她只知道,他不要她,卻和趙予歡在一起了!
「沛昕!」溫東璿來到她身邊,抓住她的雙肩,避免她太激動。「我沒有對你不聞不問,我只是把思索的空間留給你——」
「這都是藉口!你不會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昨天甚至到飯店去找你,還等了一整個晚上,可是你根本就不在,天知道會不會連這個都是你騙我的!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通電話找你嗎?但你卻一通也不接,一個字也不回,你這麼冷漠的對待我,卻和她打得火熱,我該怎麼冷靜?」她推打著他的胸,不能克制自己的痛苦與悲傷。
她真的沒有辦法控制激動的情緒,他的無情,他的冷漠,已經將她逼到了極限,現在又讓她看到他和趙予歡在一起,如果不讓她發洩一下,她覺得自己會瘋,一定會瘋的……
一旁的助教看兩人都快打起來了,急著幫忙拉住白沛昕,兩個大男人拉得她手都痛了,但她還是不住地掙扎,頭髮都亂了,扣子也開了一顆,似乎希望肉體的痛楚能掩蓋過已經撕扯破碎的心。
溫東璿想不到她會失控至此,也怕她會傷到自己,甚至是站在他身後的趙予歡,便硬是擋住了她,厲聲道:「我只有昨天睡在研究室裡,前兩天都睡在飯店裡,你究竟在懷疑什麼?」
他難得這麼生氣,幾乎是憤怒地拿起放在公事包裡的手機,看到未接來電的次數,眉頭擰到都快黏起來了。「你自己看!我才將手機關靜音一個晚上,你就打了幾十通電話,根本已經不理性了!你給我清醒點!我沒回飯店,沒接你的電話,和予歡都沒有關係!」
「是啊!停下來吧,白沛昕,你這樣太難看了。」趙予歡瞇著眼,看著這場算是自己一手逼出來的鬧劇,心中的感受很難說是得意或是同情。「你別什麼事都扯到我身上,自己也該檢討一下。男人看不住,還要像抓奸一樣的質問,換成我是傑森,我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