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錢花太凶,把你吃垮?」
「如果你有那個本事的話。」她家可是很有錢的。
「好吧,我知道了。」他笑著收下她的關心,「明天見!」
雖然一點也不缺錢,但他很樂意在往後的日子,以這種理由和她接近。
「明、明天?」她呆了呆,「可是——」
她是說他可以來找她拿錢沒錯,可她給他的那些錢,好好用一個月應該也算充裕了吧?
「就這樣啦,不用送我了——」敏旭言直接截斷她的話,朝她揮揮手,笑瞇瞇地踏進電梯,留下一臉怔愣的季穎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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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我餓了。」
意識模糊中,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季穎璇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將耳朵壓進蓬鬆的枕頭裡,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到。
昨天晚上她用視訊和美國客戶談到半夜,之後更忙到凌晨四點才睡,今天是假日,就算她睡到中午應該也不為過吧?
再說這幾天寒流來襲,要她離開溫暖的被窩可是一大酷刑。
「璇。」那聲音又來了,「起床了。」
沒聽到沒聽到,這全都是幻覺,實際上她什麼都沒聽見!
季穎璇閉緊雙眼,耳朵暫時性失聰,死也不肯起床,並用被子將自己捲成毛毛蟲的形狀。此時誰要阻止她和棉被相親相愛,她就與他為敵!
「璇——」男人仍不放棄。
她呻吟了聲,投降地睜開眼,沒好氣地瞪向敏旭言,「你自己去翻冰箱不就好了!」
上大學之後,她為了方便,便要父親替她賣掉原先的房子,重新在台北買間小公寓。
沒想到第一次基測就考上建中的他居然也跟了上來,有學校宿舍不待,卻天天往她家跑。
而他上大學後,因為就讀的學校離她家極近,為了替他省房租,她乾脆清出書房讓他住下。
如今他是閒閒的大四學生,她是早出晚歸的上班族,這個家現在恐怕他混得比她還熟。
冷死了!她拉緊棉被,將自己更牢牢捲起。
「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想吃什麼東西?」反正都要準備食物,他可以順便幫她弄一份。
「沒有。」儘管瞌睡蟲跑了一半,但她還是不想離開暖呼呼的被窩。
「那好吧。」他點點頭,轉身離去。
「莫名其妙!」她沒好氣地瞪了眼他的背影,怪他為這點小事來打擾她寶貴的睡眠,更惱他被拒絕後就毫不猶豫地離去。
悶悶地閉上眼,她繼續在床上翻滾好一陣子。
哼,多問她幾句是會死喔,居然就這樣走掉了?季穎璇心中嘀咕著,噘嘴將自己用被子包得更緊。
說不定剛才若是他再盧個幾下,她就會答應和他一起出去吃飯了……算了,不吃拉倒,她要繼續睡覺,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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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也不知時間到底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她嗅到空氣中帶著一絲極淡卻熟悉的香氣。
咦?該不會是——
疑惑地將臉上的被子掀開,季穎璇深深吸了口氣。
冰冷冷的空氣刺得她的鼻子有點痛,但她確實聞到了某種獨特的味道。
哦哦,是她心愛的蘿蔔湯!
忽然間,四周的空氣好像變得不是那麼冷了,她掙扎了幾秒後,終於咬牙跳下床,迅速撈過一旁的睡袍和拖鞋穿上,走出房門。
「總算願意起來了?」當她走進餐廳時,正在擺餐具的敏旭言朝她微微一笑,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出現。
她睨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乖乖拉椅子坐下,讓他為她服務。
「湯還要再等一下,我另外弄了炒烏龍面,你要先吃點嗎?」早就知道她聞到香味後一定會起來,他當然有準備她的份。
敏旭言的動作相當熟練,同樣的事這些年來他已做過無數次。
「好。」本來還沒什麼感覺的,現在她真有點餓了,而且她也好愛他做的炒烏龍面。
跟自己這個家務白癡完全不同,敏旭言所有家事都一把罩,自從他們搬上台北後,她家幾乎所有的家事都是他在做的。
「我去拿。」走回廚房,他盛了兩盤炒烏龍面出來,將一盤遞給她。
哇,是海鮮炒烏龍面!
季穎璇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拿了叉子,捲起麵條送入口中,急切的模樣令敏旭言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麼?」她奇怪地瞪了他一眼。
「沒。」他搖搖頭,「只是覺得你和以前變了好多。」
初識時她看似聰明獨立,實際上卻是個脆弱卻又愛死撐的人。
剛認識她的時候,她正在準備紙考,繁重的課業壓力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好憔悴,從那之後,他每天晚上都在女中校門口堵她。
表面上是說因為收了她的錢,所以決定當保鏢護送她從學校走路回家,順便替她扛重得恐怖的書,但其實他只是想替她、也替自己找個伴。
「還不都這樣,哪有什麼變的?」季穎璇先是一愣,隨後淡淡地道。
當然有啊,要是以前的她,就算再愛吃他煮的東西,也不會露出此刻的愉悅神情。
敏旭言在心底想著,沒把話說出口。
他曉得孤單太久的她其實很喜歡他的陪伴,否則依她彆扭的性格,被不怎麼喜歡的人煩成這樣,早在當初就把他轟出門了。
偏偏她是悶葫蘆的性子,從不表現對人的依賴,要不是他們的際遇太過相似,要不是她偶爾流露出的孤單眼神,要不是他……愛上了這個不老實的倔強女孩,也許早受不了她的沉悶而離去。
就因她這樣的個性,對什麼東西有好感也從不說出口,所以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摸清她的喜好,曉得她喜好吃什麼、討厭什麼樣的食物。
雖然如今她在外面還是很……但至少在他面前自然多了。
其實若想的自私些,他喜歡她對他特別。
「奇怪,為什麼餐廳這裡好像比較暖和?」吃著吃著,她突然從盤子中抬起頭。
她在房間裡冷得要死,為什麼餐廳這麼溫暖?
他瞧了她一眼,有些無奈。「自己看桌子下面。」真是遲鈍得可以,居然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