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魔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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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開門很簡單,但要應付駐足門口的男人,卻要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是幻覺吧?不然大白天怎會見鬼?她明明沒有陰陽眼,明明沒有通靈技能,怎麼會看見不可能再見到的人——辜尹曜?

  似有一世紀那麼久,他們四眼相對,誰都不說一句話,只是緊緊鎖住彼此,像顆磁石,理當相吸,相當膠著。

  「你怎麼會來這?」許久,她找到了聲音,卻是顫抖的。

  辜尹曜笑了,那個久違的微笑讓范緹璃鼻酸眼紅,但他沒上演小別勝新婚的激動戲碼,他越過她,堂而皇之地走進。

  「除了我,誰能比我更有權力在這兒?」他朝二老微微一揖。二老笑了,但三人的動作小心,仍處發懵狀態的范緹璃絲毫未察。

  「這是什麼意思?」她隨他走進,思緒清明不少。

  「伯父付不起巨額賠償金,只能將這棟房子抵押給我。也就是說,我現在才是這棟房子的所有權人,懂嗎?」他似笑非笑道,眼光拋向二老,只見他們一臉心酸,范緹璃見狀,才肯定了這個答案。

  「你是來趕我們走的?」角色對換,他就要對她進行報復了嗎?報復她的不識抬舉,報復她的不懂珍惜,范緹璃很怕,她怕連累了范登順和沈秀玉,他們都老了,再禁不起折磨。

  「怎麼會?畢竟是曾經收養我的養父母,我還不致大逆不道做出這等事。」他說得輕鬆,從一進門就顯得自然,彷彿兩人間不曾有過嫌隙,彷彿兩人間不曾有過什麼,面對她,他沒有任何彆扭。

  但范緹璃就不是了。他望著她時,她會一窒;他說話時,她會忘了眨眼;他笑時,她很開心;他靜默時,她會緊張;她的情緒完全受他牽動,她彷彿已不是她。

  「那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她不敢自作多情地猜想他是因她而來,因為連她都覺得這個猜想太過分,太厚臉皮。

  「當然是來看看我的所有物是否有遭到惡意破壞。」他望著她,望得她呼吸不暢。他在意有所指嗎?否則他的目光為什麼會這麼深沉、這麼濃烈?他在……擔心她嗎?

  范緹璃別過頭。醒醒吧!如果往後只能靠這些自欺欺人的想法過活,那她未免太可悲。

  「沒人會去破壞這裡的一景一物,你大可放心。」她盡量讓自己的話公事化,盡量不讓自己受他影響。

  「是嗎?」他深深望進她削瘦的側臉,雖然一樣美麗,卻已滲進憔悴。「我想我有必要親自檢查一番。」才說完,不顧范緹璃的不悅,他逕自拾級而上,一副主人氣勢。

  「算了,由他去吧,我們現在只能算是寄人籬下。」范登順歎了口氣,一副認命的模樣。

  范緹璃當然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多說什麼,但他的不信任,實在教人洩氣。有什麼好檢查的?這個家早沒了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算有東西損壞,也不值幾毛錢。她在心裡碎道,本想就隨了他,但腦袋忽然劃過一道,她睜圓了眼——可惡!

  她飛快衝上樓,迅速跑回房間,關門,落鎖!

  望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她大大呼出一口氣,上天保佑!

  ****

  時間從正午走到黃昏,從黃昏走到夜晚,期間沈秀玉來敲門喚她吃飯,她藉口累了打發掉她。時間來到深夜,她猜想辜尹曜沒走也該睡了,這才躡手躡腳提著一袋行李悄然走出。

  大廳昏暗無光,她也沒想去開燈,只想盡速離開,解決手邊的燙手山芋。

  「這就是你的決定,一走了之?」突來的話聲如巨雷般驚得范緹璃一跳,燈被打開,她看到門口鐵青著臉的辜尹曜。

  他竟還沒走!

  隨他低下的視線,她欲蓋彌彰地竟想用她嬌小的身軀擋住那袋行李,而她的舉動落在辜尹曜眼中,無非更是心虛的表態。

  「我沒有……我只是……」她說話不出一句完整,實則是困窘得難以啟齒。

  說不出話?原來他的愛竟這麼讓她不屑一顧,她真不要了!

  「你總是能瀟灑無忌地傷害我,十年前這樣,十年後還是一樣。」他眼底陰霾聚攏,表情痛苦悲傷。這個女人哪,他要牢牢記住她,下輩子,下輩子他不會再這麼笨了。

  辜尹曜的話讓范緹璃心一酸,不是這樣的,不是!

  「我只是出去一下,真的一下而已,我沒有要離開這個家。」她試著解釋,試著撫平他眸中的傷,她也好痛!

  「只是出去一下,有必要提著這袋行李嗎?」他怒得抓起她的手,完全當她在狡辯,范緹璃不堪他用力一握,手一鬆,行李重重摔落。

  「曜,相信我好嗎,我真的沒有騙你。」她硬是忍住手腕上的劇痛,用著溫柔口吻,想說服他相信。

  辜尹曜嗤笑。在她眼中,他就這麼好騙?他毫不憐憫地鬆開她,打算用最直接的證據堵住她的謊話連篇。

  第10章(2)

  刷地一聲,行李袋拉鏈被他用力扯開,當內容物露出,兩人頓時都僵在原地。

  那是一大袋書,商業書籍。

  辜尹曜皺起眉頭,感覺有一剎那的熟悉。他隨意挑起幾本,翻了幾頁,一種不敢置信充斥他的眼,他急急忙忙又翻了其他,狀況一模一樣,抬頭,他狠狠盯著她看。

  「只……是一些舊書,丟了省位置。」范緹璃還在癡心妄想他沒有發現,硬是裝輕鬆,裝沒事。

  他起身,忽地笑開。「只是舊書,你犯得著如此欺負它們嗎?」

  范緹璃尷尬地別過眼,久久才勉強開口:「就練練習字嘛。」

  「你這個行為,不知我可不可以代它們告你性騷擾。」他好笑著,卻也深深感動著。她做了什麼?她竟把他以前讀過的書、寫過的註解,一筆一劃地跟著他寫,要不是筆色不同,她精準的壓寫,他還真認不出原來有人跟著他的筆跡重複描刻一次。

  她真傻,但傻得真可愛。

  「我……我……」丟臉!她說不出話了,頭壓得死低,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她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把他的書留下,現在好了,自己拿石頭砸自己,痛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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