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反而你偶爾回去住一次,父皇才不會覺得奇怪,畢竟你和你父親也太久沒有享受天倫之樂了。」他一邊幫她梳頭,一邊說道:「苧蘿國那個公主的事情有我和世瀾處理,你不用操心。其實這件事對我來說,倒是個天大的機會,最近太子做事越發謹慎小心,要抓他的把柄還真是不容易,而他既然拱手將機會送到我眼前,我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分離前,簡依人忽然拉住他的袖子,輕聲提出,「容妃的事情你若不管,我只有自己再想辦法了。」
朱世弘回頭看她,「你要想什麼辦法?」
她歎道:「容妃和我娘感情篤厚,況且當年我娘死後,容妃照顧了我許久,這你是知道的,她待我真如親生女兒一般親厚,先前又是我誤會了她,所以我絕對不能看著她去死。你若真的不管,我只有搬進承恩宮,不管白天黑夜地守著她,若是刺客來了,我就先一步擋在她身前……」
「你敢!」他揚眉低喝,一手箍制她的手臂,眼中滿是無可奈何的怒氣,「你居然用這種方法威脅我?」
「不是威脅你,是我別無他法。」她仰著臉問:「你到底幫還是不幫?」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密切監視太子,然後在承恩宮周圍加派三倍人手戒備,這樣行了吧?」這半年來,宮內禁衛之事已由他負責,要調派人手是輕而易舉。
簡依人嬌笑一聲,踮腳在他臉頰印下一吻,「世弘,謝謝你。」
他立刻將她圈住,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我要聽的不是這句話。」
她眨著眼不解地問:「那你要聽什麼?」
他的拇指摩挲著她尖尖的小下巴和紅潤的雙唇,用極其魅惑的聲音幽幽念出,「說你是我的。」
紅暈倏然從她的臉頰一直延伸到頸項,她害羞地埋首在他胸前,用極輕柔的語調緩緩道出,「我是你的。今生今世,自生到死,都只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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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不久之後,苧蘿那邊果然傳來消息,說那位本已啟程奔赴施南聯姻的孝感公主忽然被人劫殺,連同送行的苧蘿國太子和公主也一併被人劫走。
消息傳至施南時舉朝震動,人人都等著皇上的反應——該是慰問?是問責?還是決定放棄聯姻?
但皇上那一日沒有上朝,他將自己關在辛慶宮中整整兩日,說他深感這是天意弄人,上天要懲罰施南之前過於血腥的侵略,告訴施南從今以後不能有任何的和平之想,做了報應,所以才使施南與苧蘿的聯姻失敗。
緊接著沒多久,深得皇帝寵愛的容妃忽然從宮中消失,是生是死都無人知道,即便皇上派人宮內宮外四處尋找,卻都一無所獲,此事成了宮中又一件轟動大事。
然後,辛慶宮傳出消息,說皇上龍體染病,病勢沉重。
傳出皇上重病消息第五日,突然有太監傳旨,說皇上有要事要單獨召見太子。傳言頓時紛紛而起,都在猜測皇帝是不是要傳讓大位了。
可誰也沒有想到,太子才走進辛慶宮,皇上就下旨命內宮禁侍以叛國罪將他當場拿下,打入了天牢!
當日,常德王朱世弘領了密旨,率兵部一萬人馬將皇都中各大太子黨親信的府邸團團圍住,一干太子黨人等都沒有按常理關入刑部,而是直接押到兵部問罪。
同時,皇都之外已是六郡都督的宗迪飛將軍也親率三萬大軍鎮守皇都周邊,以防有人趁勢作亂,動搖皇權。
施南國內,朝上朝下,一片風聲鶴唳……
現下已過子時,但是辛慶宮的燈還亮著。
朱世弘才剛走到辛慶宮門前,一名太監便忙著上前行禮,悄聲道:「常德王,陛下有旨,說無論您何時回來,都請入殿與他商討大事。」
「父皇怎還沒睡?」他皺眉看著裡面的燈光,邁步而入。
朱禎裕這幾日異常疲倦,臉上皺紋似乎比起之前要深刻許多,但他睡不著。當二皇子走時時,他的手上依舊拿著一本奏摺,手邊則是一堆看完和沒有看完的卷宗。但他眼神卻迷茫地望著地上的方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父皇,兒臣回來了。」他跪在皇上的面前,神情很平靜,但是攥握著的手指卻顯示他在極力壓抑內心的激動。
「起來回話吧。」朱禎裕啞啞地問:「現在抓了幾個?」
「工部左侍郎王若甫、刑部尚書潘仁典、侍郎房子奇、戶部尚書何必武、督察院右都御使翟嘯青、通政使司的左右通政於廣傑、費長齊,以及翰林院大學士的胡少保、萬泰黎,一共九人。」
「九個?何只這九人啊……」他一聲長歎,「這些年,世隆身邊這一黨人,不論死忠與親近的,還有那若即若離的,何只十人、二十人?只怕過百也未可知。」
朱世弘冷冷道:「終究是樹倒猢猻散。知道太子已經被打入天牢後,這些被抓的人,便立刻表明要揭發太子指使他們所做的不法之事。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忠臣烈士。」
「會審太子之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朕會自己看著辦。他縱然犯下大錯,也是太子,皇家的顏面還是要顧的……」
他咳嗽了幾聲,朱世弘忙上前將父皇扶住,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問「父皇累了幾日,是不是先去歇息?其他的事情,兒臣先自己處理,隨後再來稟報。」
他搖搖頭,「朕是老了,但還不至於這麼快倒下。這回的事情非比尋常,你剛才所說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國家的棟樑?現在一個個倒了下去,就好像把施南的骨頭一根根拆掉,施南若能挺過這一關,屹立不倒,便是大幸了。」
朱世弘寬慰父皇道:「這些棟樑都早已變成朽木,如果任由他們支撐著進行朝廷,施南才是岌岌可危。拆掉他們再另換新人,施南不僅不會倒,還會站得比過去更加堅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