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賠笑回覆,「四殿下不要和末將開玩笑了。陛下的密旨向來都是如此,你若不住,可以去問問陛下。」
「我們就是從陛下那裡來的,是陛下讓我們把北平王妃帶回去。」
「陛下要把北平王妃帶回去?」他狐疑地看著兩人,大著膽子問:「那,兩位殿下可有陛下的手諭?」
朱世瀾立時變了臉色,「混賬!你自己拿不出密旨,倒問我們要手諭?膽子可真不小!太子就在這裡,難道不足為憑?」
朱世弘擺擺手,「我不要聽廢話,我只要人。」
他回頭道:「太子殿下,這位大人愚忠又嘴硬,我看是問不出什麼來的,未免他事後到處亂說話,先讓我把他的舌頭給割了吧?」
「隨你。」
太子淡淡地點頭,惹得那校尉嚇得叫喊起來,「別、別!兩位殿下有話好說!這真的是陛下親自下的密旨,要把王妃……把她……」
朱世弘赫然睜開眼,雙眸熠熠,目光似淬了毒的寒刀,冷冷射向他,「把她怎麼樣?」
「把她……永囚皇陵……所以她現在已在地宮之人了。」
他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衝向地宮入口處,只見那高大冰冷的斷龍石無情地擋在那裡,讓他一步也進不去。
他回頭聲嘶力竭地喊道:「把門打開!」
那校尉被朱世瀾提著衣領帶過來,跪在他腳前,伏地叩首道:「太子殿下,這斷龍石重達萬斤,一旦放下,再無開啟的可能。」
朱世弘的心底一涼,雙手死死按在斷龍石上,因為過於用力,壓迫著斷指,不僅讓他身體疼痛不堪,也令他從心底生出今生從未有過的淒厲絕望。
咫尺天涯,這便是真正的咫尺天涯嗎?她就在這巨石背後,生死不明,而他自以為有通天之力,可以將她一輩子庇護在自己的身下,而現在,他卻無能為力。這就是天意嗎?
不!他素來不信天意,也不認輸!
他再回頭,厲聲問道:「我不信沒有別的辦法打開斷龍石。這皇陵尚未完善,父皇的陵寢也還在修繕,難道你們敢擅自作主,斷絕皇室子孫日後使用這皇陵的權利嗎?」
「太子殿下,若非陛下親自下旨,我們誰也不敢放下斷龍石啊。太子殿下也許不知道,這一、兩年,陛下已經命人重新修建了一處新陵,那是陛下百年之後真正長眠之所。」
朱世弘愣住。他真的不知道父皇竟暗自重新修了皇陵,難怪可以有恃無恐的命人放下斷龍石,困住依人,因為父皇根本不打算把自己的骨頭埋在這兒!
「狡猾至此……父皇他還真是不擇手段!」他情不自禁地一陣冷笑,漸漸的笑聲越來越響,直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見他似乎快要瘋狂,朱世瀾忙又扶住他,同時轉頭急問那校尉,「難道這斷龍石就是唯一的出口?修陵之時,就沒有其他餘路以防發生意外?」
「沒有。多一個入口或出口,就是給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盜墓賊多條道兒,所以除了這裡,再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校尉每回應一句,都帶給朱世弘絕望。但是他的心仍沒有死絕,四下環顧,看到有幾人站在遠處正向這邊張望,他抬手一指,「你們幾個過來!」
那幾人畏畏縮縮地靠近,紛紛跪倒在他面前。他們並不認得他,但是見這裡的最高長官居然對他如此敬畏,便知道這個一身血跡、臉色蒼白的俊冷男子,絕非等閒之輩,全都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你們是這裡的工匠?」朱世弘看著他們滿身的石灰,如是判斷。
「是,小人幾個是在這裡做事的。」有個年紀稍長的人叩首回話。
「你們有什麼辦法能打開地宮?」
那幾人驚異地偷偷瞥了他一眼,又互相對視了一番,年長的人搖頭,「斷龍石已落,已經沒有辦法了。」
朱世弘看到跪在他身後的一名年輕工匠嘴唇開合了幾下,似是有話要說,便急忙向他問道:「你有辦法?」
那工匠猶豫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說:「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四兒,在大人面前不要胡說!」剛才回話的那個年長工匠正是四兒的父親,此刻趕緊出聲警告。
朱世弘厲聲道:「讓他說,他若有辦法,我將重賞黃金千兩!」
這賞賜來得太過突然、太過驚人,那幾名工匠聽得都嚇呆了。誰曾聽說過一賞賜就是黃金千兩?這位奇怪的大人到底是誰啊?
四兒聽見有重賞鼓勵,決定豁出去了,便大聲回答,「若是不計後果,草民有一個方法,就是用火藥把地宮炸開。」
「炸開?」朱世弘呆住。
火藥引進施南國不過十幾年,因為太過霸道、容易傷人,所以視為管制之物,無法輕易取得。即使是在戰場上,因為怕傷到自己人,也從未使用過火藥,他自然也想不到這法子,現在這個叫四兒的忽然提起,讓他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推開一扇窗戶般,象徵希望的陽光立刻透了進來。
「哪裡有火藥?」他急問道。
「這裡就有。」四兒回答。
是了,這裡因為在擴建皇陵,有時候需要炸山開路,以前傳統的方法都是靠人力挖掘,但這太過,又勞民傷財,現在有了火藥就方便多了,難怪會有火藥。
「火藥能把斷龍石炸開?」
「雖然從未試過,但草民想,這火藥既然連山都能炸開,一塊石頭大概也炸得開吧?」四兒是初生之犢,膽子比父親大多了很多。
朱世弘欣喜若狂地下令,「去拿火藥!快去拿!」
四兒和父親都看向校尉官。畢竟他們不認得此人,不知道是否該聽他的話。
只見那校尉歎道:「你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看我幹什麼?這是太子和四皇子,他們要什麼,你們就立刻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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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被困在地宮之中多久了,簡依人緩緩抬起頭,由於地宮中太過冰冷,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打顫。一盞從牆壁上取下的燭台就放在她身側,但也只是能勉強令她感到一點點的暖意,並不足以抵擋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