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幾個僕役見到她忙行禮。
「嗯。」她微點頭,讓他們忙自己的活去。
鏢局裡最近正熱鬧,過些日子是容攬雲的五十大壽,也是接下鏢局的第十二年,所以不少江湖朋友會來送禮慶賀。
她明白自已大哥其實並不愛如此麻煩,但有些禮數偏偏就是少不得,與其這樣跟人應酬,還不如打打那九個兒子再抱抱小女兒有趣。
她能想像大哥生辰卻一臉頹喪忍耐的模樣。唇邊掛著一抹笑,廊上轉個彎,便遇上了楊伯。
「小姐?怎麼不在房裡休息?」他關心詢問。
「還要休息啊?」天,鎮日那樣躺在床上,真是浪費光陰。「不用了,我又不是什麼要死不活的大病,只是小小風寒而已,已經快好了……咳。」可惜身體不太配合。
真是,聽說殷燁也是染了風寒,可他為啥只喝了兩帖藥,沒多久就好得差不多了?他們倆同樣吹風,同樣有在練武,怎麼結果差那麼多。
……難道是她太老的關係?
沒什麼了不起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她這個快躋身「寶」字輩的師父,哪是他那種「毛」字輩的毛頭小子能比較的。
「還是多休息一下吧……小姐?」怎麼站著發起呆來了?
「楊伯,殷燁那傢伙在房裡嗎?」
「不……舵主讓他出門辦事去了。」
「哦?」幹啥眼神閃閃爍爍的?「不是遠門吧?」她同大哥說過了,他還太生澀,一個人成行不妥當。
「呃,這倒不是。」連語調都吞吐起來。
她瞇起晶眸,隨後露出一個極和善的微笑,問道:「大哥讓他辦什麼事?」
「這個……就是去拿對方準備托付咱們的鏢物。」
「去哪兒拿?」
「呃……去……」
「哪兒?」
他抹一把老汗。兩個主子,兩邊都不能得罪。
「就是……青……」
「楊——伯。」聲音拉長了點。
「青樓。」唉,虐待老人啊。「他去了城中最大的那家『天香閣』。」
她停了半晌,而後挑高眉。
「……什麼?」
***
「喲!這位公子,來啊來啊……瞧瞧咱們這兒的姑娘,個個年輕貌美,嬌羞可愛,不論胸大腰細臀兒圓的都是溫柔似水,酥人心脾。包準伺候得您舒舒服服,銷魂蝕骨!」
穿著花稍的鴇子在門口叫嚷著,客人如水流般進進出出,白花花的銀子則在閣裡愈聚愈多,讓人眉開眼笑。
殷燁坐在裡面已經將近兩個時辰,卻仍未見應該和他在此接面的人出現。容攬雲告訴他那人會手拿竹笛,若是看到符合條件的人,不須上前攀間,只要等對方走過來,拿了東西就立刻回鏢局。
等了大半天,什麼竹笛?一根都沒看見。
青樓內的脂粉氣極重,讓人暈眩的薰香四漫,混雜著酒肉味及嘈雜人聲,若非他有要事,連一刻也待不下去。
「這位小爺……怎麼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兒喝茶呢?」一名姿態娉婷的美艷女子接近他,柔若無骨的纖纖手指搭上他的肩,不問自坐。
「我說了不要姑娘。」他冷淡道,手中轉著溫熱的茶杯,只顧看人群。
「呵。」女子笑出聲,眼睛瞟到他放在桌上的劍。「小爺,您可新鮮了,男人來這都是尋花問柳,要不飲酒作樂的,偏您只坐這兒泡茶。」微傾向他,那腰身更像是蛇般細長柔軟。
她身上摻雜著水粉的異香飄了過來,讓他忽然憶起容似風從來沒有這樣難聞的味道。她雖不像姑娘家會用什麼讓自己髮香的神奇東西,但總是乾乾淨淨的,清爽得緊。
想那婆娘幹什麼?他皺起眉峰,格開那女子在他腰邊游移的手,面向她道:「我不需要妳,妳走吧。」
「啊。」那女子驚呼了聲,拿起手巾遮著自己菱口。「小爺,剛剛奴家沒細看,您……可長得真俊啊!」難得難見,她讚歎不已。
「滾開。」他有些急,擔心對方若是見到他身旁有人,就不會過來了。
「歎……您怎麼對奴家這麼粗魯?」她微微一笑,彎彎的媚眼頓時詭異地勾起,輕聲道:「你這麼誘人,我不太捨得這樣殺了你呢……」
「什麼?」他才警覺不對,女子就從嘴中吹出一陣薄煙,他瞬間抽身,運勁撩起袍擺打散那白霧,雖已及時屏住氣息,但終究還是吸取到了少量。「妳……」一陣天旋地轉襲來,他流著冷汗站立著,卻搖搖晃晃地撞倒了椅子而不自知。
「哎呀,那迷藥只要吸進了一點點,應是立刻會倒下的,你居然還站得起來。」她更欣賞了,「不過,你也甭掙扎了,這兒的人只會當你是酒醉了,然後,被我扶進房裡……」嘻。
「妳——」他踉蹌地伸手抓向她,卻無法分清她真正的位置。死命拉回就要失去的意識,四肢不受控制地顫抖,胸口的悶氣讓他喘不過來,終於眼前一黑,他昏倒在地。
「唉,乖乖地躺著多好。」拍了拍手,兩個僕人便從一邊走了出來,她下巴微揚,道:「把他給我抬進去。」
兩僕奉命,將不省人事的殷樺抬走,女子則喜孜孜地跟在後頭。
喧鬧的樓內,沒有人注意到那靠角落的一桌,發生了什麼事。
***
將人擺放上床,兩僕恭敬地合上門退出。
女子妖嬈地踱進床邊坐下,細細地審視著雙眼緊閉的俊美少年。
「真俊……我從沒看過如此俊的男子……落在我手上,算你倒楣。」尖尖的指甲刮著殷燁沉睡的美麗輪廓,手沒有停頓地伸進了他的衣內撫摸著。
一手解開自己身上的盤扣,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嘗嘗這俊小子的滋味。
不料,卻有人殺風景的來插一腳。
「啊啊,不會吧?他都已經昏過去了妳也要?」這麼飢渴?
「誰?!」女子倏地站起身望向四周,只見屏風後走出了一個人。「你是誰!」她表面上冷靜,心下卻微驚,連來人早已埋伏在自已地盤都無所察覺。